“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嘚嘚了。”

我正准备拿出十八般武艺时,商鲲鹏突然没好气的说:“你刚才怎么说的来着,活葬是吧?”

我稍愣了一会儿,随后把硬挤出来的眼泪擦去,连连点头:“对,活葬,这是张颖出的馊主意,我觉得吧,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的,要是师叔你能出马的话,哪至于用得到活葬啊。”

一旁的张颖一把揪起了我耳朵:“哈?馊主意?我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我立时哭丧起了一张脸:“停停停,你在把我耳朵给揪下来。”

“说,姐的主意怎么就是馊主意了?”

我顿感无语,没好气的说:“活葬哎,好好一个人也葬出毛病来了,能不是馊主意?”

张颖柳眉倒竖,正要开口,一旁插进来的一句话却打断了她。

“活葬……嗯,确实是个好主意,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啥招能比活葬更好了。”

我傻傻的看着商鲲鹏,卧槽,你玩我呢,早知道你也是这么个馊主意我哪至于这么缠着你?

我欲哭无泪,但这时候了,我也不能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了不是。

倒是张颖,得意的眉飞色舞的,不时挑衅的看向我。

火急火燎的回了火葬场,等在这的石鸿才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的说:“咋样啊,解决了没,咱俩是不是有救了,哎,那尸体呢,还有那活葬到底还弄不弄了?”

我赶紧抬手打断了他:“你给我玩儿说唱呢你。”

翻了个白眼,我冲商鲲鹏示意道:“这位是我师叔商鲲鹏,苏州的大拿,你跟着叫叔就行。”

石鸿才一愣,随后连忙微微躬身:“大叔好。”

而后也不等人家回话,他又转向我:“啧,我不管什么叔不叔的,我现在就关心咱俩的问题啥时候能解决!”

我不关心这个?

我没说多余的废话,把用寿衣包起来的一滩蜡水递给了他,我说:“别的事情你先不要管,这是那家伙的尸体,这天儿也不早了,你赶紧去火化,别等天亮了人家来领骨灰的时候出什么麻烦。”(蜡水为之前诈尸者的尸首。)

石鸿才下意识的接过我递过去的乱包裹,打开一看那一滩蜡水,他眼睛都差点儿登出来,语气轻颤:“这,这,这啥玩意?”

“你说呢?”

石鸿才吞了口口水:“这,这能行?”

我摆摆手:“怎么不行,就算变成这样了也是那人的尸体。”

说完,也不等他接话我又说:“我现在先去准备东西,白天就不来上班儿了,你跟工头帮我请个假。”

石鸿才呆呆的点下头,面色有些发白,显然还处于惊吓中的状态。

我拍拍他的肩膀:“别害怕了,有张颖在,有我师叔在,咱俩不会有事儿的。”

石鸿才又点了点头,而后说:“你就赶紧去吧,别管我了。”

“嗯。”

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转身准备走人。

但这时张颖却对石鸿才说:“那家人来领骨灰的时候你注意一下,看看他们家人是不是也有人中了祟。”

石鸿才点头:“嗯,知道了。”

我则撇撇嘴,对那些人,我坚决抱着能不管就不管的态度,什么都不懂,还连累别人,我对他们能安什么好心,不去事后报复就不错了。

我跟张颖以及师叔离去,路上,师叔给我列了个单子:“你先去把这些东西弄齐,然后去那个丫头家准备准备,等那小子下班儿了,就开始活葬。”

我接过单子,粗略看了两眼后点了下头:“放心吧,一定准备妥当。”

事关我的性命,我自不会大意。

“嗯,现在没什么事,你先带我去你家一趟,这好几天没睡过一顿安稳觉了,累啊。”

我眉毛抖了抖,还真尼玛是亲师叔啊,师侄都命不保夕了,他还想着睡觉。

对于这仓促之间确定的师叔侄关系,我也不抱啥期待,当即便跟张颖分道扬镳,她也回家休息,我则骑着摩托带师叔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安排好师叔后,我仔细研究起他给的那张单子。

烧纸,十斤,嗯,这都够烧好几个小时的了。

熏香,一把,嗯,也不少。

活公鸡,十四只。

糯米,一百斤。

黑狗血,一桶。

锅底灰,十斤。

槐树枝,多多益善。

纸棺,两台。

纸棺……我略微蹙眉,这是个比较难搞的东西。

纸棺,顾名思义,就是纸做的棺材。

这纸棺当然不是随便用纸做,而是要找专门儿的扎纸匠去做。

想了想,我打电话给了石鸿才。

“你钱放哪儿了?”

“亲哥,那是我攒着娶媳妇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肚子的恼火,我被你连累了不说,备这些料难不成还得我自己掏腰包?

“少尼玛废话,还想不想活命了?”

“呃……那啥,我赚了钱家里拿大头,我,我自己这儿就两万多……”

一听这话我肚子都是一阵抽抽。

搬尸工赚的钱绝对不少。

且不说正规工资,就是搬运各种尸体时候的吃杠钱就不少拿。

很典型的一点儿就是,谁家人要火化了,为了打点关系,谁敢亏待了火葬场搬尸工?

这就跟去医院看病花点儿钱贿赂医生,孩子上学花点儿钱贿赂老师,底层员工贿赂上司等一样。

现在这社会的风气就是这样儿,既不能说不好,也当然不能说好。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挺喜欢这风气的。

所以,别的不说,单就这样的吃杠钱,一个月最起码能赚个四五千。

更妄论还有别的了。

而工作半年,除了自己花销和给家里之外,石鸿才竟然才有两万多的存款,这能不让我肚子抽抽吗?

对比之下,我都不知道我那七八万是怎么存的。

要知道,身在申城,一个人最低的生活标准也是一个月大四千左右,而半年,我存八万来块钱,啧啧,不得不说,我简直太优秀了。

“两万就两万吧,不够的我先给你垫上,算你欠我的。”

“多谢兄弟担待……我钱就放在床头柜底下压着呢,我这边火化着呢,先挂了。”

挂了电话,我去石鸿才那拿了钱,他的跟我的相加,勉强能凑个十一万左右。

十一万……我心里有些发虚,这点儿钱,够买纸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