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的手里拿着一叠红色的钞票,我刚一看清,就迅速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往前开了一段路。

“别跑呀,这是酬金,我妈说你们不拿就不准走!”大儿子高举着钞票,大声的喊道。

“这笔钱你们自己留着吧!”

陈师傅从老婆婆的家里出来,看见大儿子追着我们的车满院子跑,手里还拿着一笔厚厚的钞票。

即便我在车里,依旧可以看见陈师傅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我赶紧将车横在了陈师傅面前,催促他赶紧上车。

“有钱不拿,你特么傻啊!”陈师傅压低声音,冲我吼道。

“咱们是有职业道德的,再说了,张玲给你的钱,还不够你造的吗?”

我干脆下了车,将陈师傅给推到了副驾驶,眼看着大儿子就要跑过来了,我赶紧回到车里锁上车窗,将车驶离了这个地方。

一路上陈师傅都恶狠狠地瞪着我,要不是我的手里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他铁定会先把我揍一顿。

回去的路还算顺利,没有遇到堵车,也没有遇到事故,回到殡仪馆的时候,才刚刚到中午。

殡仪馆里人声鼎沸,看来生意是不错,我高高兴兴的下了车,正要去凑凑热闹,却听见灵堂那边传来几声谩骂。

小刘的身影从我面前飞快跑过,张玲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是惆怅。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殡仪馆一定是发生事情了,我和陈师傅对视了一眼,急忙走了过去。

“张老板,出什么事了?”陈师傅率先开口问道。

张玲抬起头,见我们两个回来了,她指着灵堂,让我们自己去看。

四间灵堂被占满,发出争执的是第二间的灵堂,连带着其他三间灵堂的家属也挤在门口看热闹。

我和陈师傅推开众人走了进去,只看见杜飞和魏娟这对夫妻跪在棺材面前,被一名悍妇数落着,言语十分的激烈。

看见这一幕,我自然不能淡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手下的员工,都不能被这样对待!

“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我来到那悍妇身后,对杜飞二人喊道。

闻言,杜飞抬起头,刚想站起身,那悍妇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子,凶神恶煞的样子,好比我昨晚遇到的恶煞。

“你又算哪根葱?他们两个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悍妇的嗓门十分高亢,手上的劲也很大,我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陈师傅趁乱去到棺材旁低头看了一眼,已然了解了前因。

“赵经理,是我们做错了,休息了半个月没有活干,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需要修容的金主,我们两个劲头使大了,把金主的脸给……给弄破了!”杜飞跪在地上对我说道,声音小的可怜。

听到这话,那悍妇才松开我的衣领,趾高气昂的看着我。

“赵宁,你过来看看!”

这时,陈师傅对我招了招手,让我亲自看看金主。

我走到棺材前,附身看向金主的遗容,突然眉头一皱,这个金主死前被人撕下了整张脸!

杜飞和魏娟这对夫妻给金主修容的时候,就是制作了一张脸皮覆盖在金主脸上,可是在契合的过程中,不慎划破了金主的皮,留下一条紫红色的开口,而两人为了弥补,只能用针线将开口缝合,最后就成了我此时看见的那样,一条形似蜈蚣的疤痕赫然出现在金主的脖子上。

难怪悍妇会这么生气,换做谁都会生气!

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一点不得劲。

我转身看向悍妇,开口问道:“你和金主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姐姐,唯一的亲人,你们殡仪馆搞出这样的事情,等着被我起诉吧!”悍妇插着腰,依旧是十分暴躁的样子。

这下我明白了,我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这个悍妇脸上,丝毫没有看见任何的悲痛,反而是一脸的得意。

“金主的死因我可以问问你吗?”我审视着悍妇的表情,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们只管火葬,管这些事情干什么?”

我没再理会悍妇,我怕我会和她吵起来,于是转过身,看向了一旁的陈师傅。

陈师傅的表情有些凝重,而我也觉得金主的死因不可小觑,只是我完全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对一个花季少女,做出这样的事情。

杜飞夫妻还跪在地上,两人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我看了一眼这间灵堂,除开看热闹的人,除开我们的员工,就只剩下悍妇一人。

我朝一旁同样担心受怕的小刘说道:“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剩下的交给我。”

小刘闻言,急忙点了点头,拉着杜飞两夫妻就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那悍妇指着三人的背影,气得牙痒痒,不过我还在留在这里,她干脆挡住了出口,防止我也跑掉。

我压根不想搭理她,走到了陈师傅身后,小声问道:“尸体是不是有古怪?”

陈师傅点了点头,说道:“有古怪,只是猜不透凶手想干什么。”

“莫非是要换脸?”

当我说出这句话,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陈师傅更是眉头一皱,双眼闪着精光。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世界上哪有这么残忍的人?”我摇了摇头,尴尬的解释道。

“不,你猜的方向是对的,只有换脸,才会这么完整的切下尸体的脸皮。”陈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肯定道。

光看金主的身材,我就可以独断出金主生前一定十分的貌美,再看悍妇的身材,活脱就是一个水桶成精了,那张脸也是出奇的丑陋。

如果要换脸的话,悍妇当然是第一个嫌疑人,可是现在无根无据,悍妇也没有换脸的痕迹,我只能是在心里猜测,却不敢贸然开口。

“我给高警官打个电话。”我拿出手机,走到了一旁。

悍妇似乎听到了警官二字,她突然脸色大变,朝我冲了过来,一把拿走我的手机,将刚接通的电话给挂断了。

“你干什么?”我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不就是划破了皮了,你们赔我一点钱就是了,何必报警呢?”悍妇将手机还给我,表情十分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