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给贵宗添麻烦了,知晓故人无恙,今日,我与他二人便告辞了。”

五鬼宗,宗门大殿内。

青岚歉疚的朝着慕南珍与宋子陵分别施了一礼。

宋子陵笑笑,陈萧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到了现在,也没有露面与他们话别。

慕南珍心疼的来到青岚身边,看着青岚,担心道:“你真的要跟着他走么?他入了魔道,你又何必再去管他?任他自生自灭不好么?”

青岚摇摇头:“如果连我都弃他不顾,那他一个人只会越陷越深,姐姐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与他去一处远离人烟之地生活,相信时日久了,他的心性会有所转变。”

“如果……”慕南珍拉着她的手,“我是说如果,真的有哪一天和他待不下去了就回到这里,姐姐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嗯!”青岚点头。

二女相拥在一起。

“行了,别说的跟生离死别似得了。”宋子陵笑道,“那个家伙别的不敢保证,但他很在乎你这件事是真的,姐夫我……算试探过吧。”

二吕-彤时一愣。

等到目送青岚离开后,慕南珍才转头看向宋子陵:“你怎么试探的?”

“就那么试探的啊,他很在乎她,而我……很在乎你。”宋子陵嘿嘿一笑。

“但愿吧,但愿他们两个能幸福下去。”慕南珍叹气。

“不可能的。”宋子陵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慕南珍疑惑的皱起眉:“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说了他很在乎她么?”

“在乎是一码事,但若说永远幸福生活却是另一码事,这片天地困不住他的,你们大部分女人永远想得是择一人终老,可我们男人想得却是于高处看那日月起落,山河更迭,感情这种东西早晚有一天会淡的,或许她能留得住他的人,但绝对留不住他的心。”

“那你为什么刚刚不跟我说?我好拦着青岚啊!”慕南珍埋怨道。

“你拦得住她么?况且,你若真的拦住了她,我还怕那家伙把五鬼宗给拆了呢。”宋子陵撇嘴。

“他们现在还彼此离不开对方,等真到了哪一天,说不准是那个家伙还是你的姐妹,总有一个人会先发现问题的,何况,如若他们两个真的幸福生活下去了,那十五年后圣域开启,我岂不是少了一个对手?”

宋子陵摇摇头:“那太无聊了。”

“对手对手对手,你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圣域开启,你是不是和我也只是玩玩而已?等去了圣域就打算抛下我另寻新欢?”慕南珍冲上来便揪起了宋子陵的耳朵。

“哎呀我滴娘!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啊?珍惜现在,珍惜现在懂么?就剩十五年了,来让好哥哥亲一口。”

对于一部分修士而言,十五年后的圣域开启他们志在必得,但对于另一部分的修士而言,他们其实更安于现状。

就像是宋子陵与慕南珍,他们很清楚,圣域开启后,他们可能彻底再无缘相见。

而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如胶似漆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们都清楚。

慕南珍等了宋子陵几十年都未曾变心,而宋子陵也在几十年后回到了她的身边,男女之情这点事,重要的并不是能不能永远在一起,而是你爱不爱他(她)。

学会放手,亦是一种对彼此的成全。

紫翼白虎冲霄而上,从后面抱住青岚的陈萧摊开了她的右掌,轻抚着已没了伤痕的掌心。

“很疼吧?以后有些事情不要擅自做主了,还有,你别以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能活下来本就不容易,我不希望你为并不值得的我赔上性命。”

“有你这句话就一点都不疼了。”青岚靠入他的怀中。

“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我也知道你的痛苦。”

青岚说完,陈萧已不再回答她,就这样静静的搂着她。

半月后,紫翼白虎于夏之国的一处偏壤山林落下,又花费了十日有余,在两人一妖的通力合作下,终于在山林中搭建出了一个心之所往的家的样子。

夏之国冒出一至少天命境的魔道修士的消息在这期间传得沸沸扬扬,许许多多的修士联名请剑圣燕惊霄除魔,只不过,随着这个魔头的销声匿迹后,这件事也就变得不了了之了。

又是半年左右,大炎王朝那边内战不休,关于大炎王朝的种种事迹也传到了夏之国。

夏之国的修士们有足有的把握确信此前露头的那名魔道强者就是大炎王朝已覆灭的太玄宗长老天下绝争。

对于天下绝争在大炎王朝兴风作浪的种种,夏之国国主尤为重视,甚至颁布了悬赏,一旦有修士发现了魔道天下绝争,只要在他屠城之前制止这场厄难,赐一颗千年的天元宝心!

修士们又一次沸腾了起来,众志成城的在夏之国各处寻觅,热血激昂的找了一年有余,然后作罢。

有修士已经开始怀疑天下绝争是不是离开了夏之国前往了其他的王朝国度。

天下绝争的事情逐渐被人们淡忘,而关于圣域开启,人们也愈发期待了起来,夏之国一位又一位的强者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不仅是夏之国,就连现在已经被一些势力割据的大炎王朝也有天命境修士破关而出。

春来又走,年复一年。

不知不觉,陈萧便已经经历了他成人后的第一个十年。

十年很长。

十年的时间里,他与青岚早已对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曾经热爱的激情退却,如今更像是一对寻常夫妻每天平淡度日。

十年,青岚未曾怀有一儿半女。

这可能就是对陈萧入魔后累积的杀孽的一个报应,魔道修士罕有后人,说是断子绝孙也不为过。

孩子重要么?

很重要。

本就隐居山林的两个人因为激情不在,没有孩子这样新鲜事物的诞生,可以说的话已越来越少。

这就像是一种慢性死亡,彼此明知这段感情已经濒临破碎,可彼此仍在努力的去坚守着。

十年很短。

这十年,陈萧进入虚空漩涡不下百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一个地点,然而每一次他都无法走得更深。

他早就开始钻研阵法,阵绝天送他的那幅顶天阵图被他吃透,可面对虚空漩涡另一端的未知之地,他仍旧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