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观,望其内,见五脏三魂七魄为如悬磬,佛家也叫入定。

王惊蛰首先发现自己身上的三盏阳火上冒出一团黑气,十分阴森,跟鬼气有些相似,实在的讲从常理上说这是不太可能的,本来人身三盏火为阳,火势若旺的话鬼魅都近不了,本就具有驱邪的用处,这阳火乃是阴邪的克星,越旺效用越大,王惊蛰从小修道有二十几年了,道经背的滚瓜烂熟信手拈来,他的阳火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旺盛得多,吼一嗓子都能让寻常的妖魔鬼怪望风而逃,他火力这么猛的人,阳火上能被阴气给包裹住,实属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王惊蛰心中默念几篇道家符咒,从驱鬼到辟邪再到土地和惊雷咒,道门八大神咒逐一被他给轮了一遍,按说这么下去的话,以他的道行应该能把这阴气给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可是完事之后依旧毫无变化,全无反应。这一点没想通,他又观了三魂七魄,发现魂魄上也是如此,上面浮着淡淡的一层阴气,也是挥之不散的那种,这就让人有些想不通了。

但是想来有一点能想的通,那就是为何百鬼能追着袁振兴不放,大抵就是因为这阴气的缘故,哪怕是他跑到万里之外,也肯定能被找得到了。

片刻后,王惊蛰从坐观中醒了过来,想了半天以他的见识很难解开其中缘由,于是王惊蛰就想着要求援找个高手问问了,他先是给王令歌去了个电话,这货跟一堆高手大叔在一起呢,找他当然合适了,可是电话打过去两个都无法接通,王惊蛰无奈了,只得换个人再问。

“姐?”在王仙芝和王冬至之前,这孩子明显和他姐更亲更容易沟通一些。

“嗯?”电话里王冬至的声音有点慵懒。

“哪呢?”王惊蛰轻声问了一句。

王冬至打了个哈欠,嘴里吐出两字:“床上”

王惊蛰拍了下脑门,意识到这时候还凌晨外面天刚亮,以王冬至的性子她得日上三竿后才会起来,这时当然是在睡觉呢。

“有事说事,快一点,我抓紧时间还能睡个回笼觉……”王冬至不耐烦的催促道。

王惊蛰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尽管隔着电话呢,他也能感觉到对面隐约透过来的煞气,这大姐生平最烦的一件事,就是睡觉的时候被人给吵醒了。

“有个事我想不明白,也搞不懂,你听我说”王惊蛰顿了顿,理着思路语速稍快的说道:“殄文你听爷爷说过吧,偶然间我接触上了,还碰上了百鬼夜行,而在这之前……”

王惊蛰一直说,王冬至那边一直听,大概四五分钟之后,他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王冬至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来。

“你是个白痴么?”尽管王冬至的声音就提高了一个分贝,但王惊蛰就感觉那杀气真真的是透了过来。

小的时候,他跟王冬至学艺,王仙芝都是撒手不管的,自然也包括王惊蛰学不明白的时候,王冬至骂他一句白痴,然后就是一顿藤条抽过来。

王惊蛰缩了下脖子,呐呐的问了声:“怎么了?”

“你自己什么x样你心里没点x数么?你的状况本来就是命理有恙,被诅咒了,想修都修不上,你却还不知所谓的去沾染什么百鬼夜行,你是不是又欠抽了?”王冬至的声音,在一个劲的拔高着。

王惊蛰沉默了半晌,问道:“这和命理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你是白痴么……”王冬至淡淡的说道:“就你所说,三魂七魄和阳火上都浮着一层阴气,那应该是百鬼用来寻你的方式,就跟狗鼻子闻到了肉香味一样,但这并不是百鬼要索命的根本所在,你难道就想不清楚一个问题,人鬼之间殊途,你和那个什么茅山弟子又是修道驱邪的人,它们都避之不及呢还主动靠上来,它们要不是和你一样的白痴,那就是有某种不得不迎头而上的原因,这想必就是你和他的命理上有了某种问题”

“姐,你怎么知道的,也遇见过?”

“我是猜的”王冬至叹了口气,说道:“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你这么干有点冒险,但没准你搞明白了,也可能会让自己对命理的认知能提高一点,或许以后会有什么帮助也不一定,毕竟这是天底下最难搞懂的问题。”

人对命理上的了解,就跟医生对人大脑的研究一样,始终都在起步未曾有过任何大的进展。

向缺牛逼不,但他儿子向征的命理上出了一道裂痕,他努力了多少年都没能让其有改观。

赊刀人牛逼不,但每隔三代的赊刀传人,还得面对老天爷的诅咒,而无解决之道。

所以,总得说来,对于命理上的研究是一直在路上,但不过就迈了一小步而已,还有一条大道等着去走呢。

和王冬至通完了电话,王惊蛰有点发怔,因为王冬至说他是在冒险,但没准也会有什么机会,这可能还算是个好事。

“我与百鬼,相见甚欢……”王惊蛰耸了耸肩膀,身子一歪又倒下了,闭上眼睛打个盹,至于外面那帮茅山弟子在聊些什么,毫无兴趣。

外面,袁振兴和小师姑聊完了后,对方就说道:“这边的事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你要不要跟我们回茅山去?”

“走啊?”

“不走,难道你还要跟他继续胡闹下去么?百鬼夜行历来就没有什么记载,不了解的事就是未知的危险,你作为茅山下一代的掌门,谁给你的勇气搀和进这种狗屁糟糟的烂事里去的,你要做的就是回山门修身养性学习茅山典籍,等掌门卸任之后,你继续将茅山发扬光大,而不是跑到深山里面,去研究什么百鬼夜行。”

袁振兴愣了愣,有点烦躁的挠了挠脑袋,然后从怀里拿出那块白布摊开,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颜色却还特别的鲜艳,也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应该是找不到笔,没办法了,才这么写下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