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厂里弥漫着血腥味,跟凶杀案无关,这里每天都有无数牛羊猪被屠宰,日子久了那种味道自然挥之不去。虽然是白天,不过走进来之后还是会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人说在外头惹谁都别惹两种人,一种是屠夫,一种是入殓师。这两种人见惯了生死,性子起来了,是真敢下死手的。对照着平板电脑上的照片,我找到了厂长跟他姘头挂掉的位置。那两根弯钩上闪烁着寒光,尖锐处磨得锃光瓦亮,一看就很锋利。

一条狗顺着墙根溜达了进来,看看我们,然后转身朝外边走去。出门之后那狗又回头朝我们看了看,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它朝我吠了两声。见这狗这般模样,我迈步跟了上去。狗子见我跟上去了,朝我吠了两声,然后出门朝厂房后头走去。走几步它就停下来看我,如此一直将我们领到了厂房后头那片放满了铁笼子的场地上。铁笼子里残存着一些干粮和粪便,还有一些动物的毛沾在上头。地面上污垢遍地,几条水槽纵横通往院子正中心的那个排污孔。几根软管就那么扔在排污孔边上,阀门并没有关死,时不时的还有水朝着排污孔里滴着。狗子朝我们看了看,对着那个排污孔吠了起来。

我朝着那个排污孔走去,走到跟前往下一看,当时觉得有种作呕的感觉涌了上来。里边满满都是一些动物的内脏和皮毛,整个排污孔里被堵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被排放到排污孔里多久了,就算是天气寒冷,也散发着阵阵恶臭。时不时的,那些污水里还会鼓起一个个气泡。然后啵的一声气泡破裂掉。我回头看了看狗子,狗子夹起尾巴朝后退了几步。然后伸直了前肢,将身子趴下对我连连点起了头。

“找些人来,把这个排污孔给掏空!”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对身后那两人说道。似乎听懂了我说的话,狗子接着又对我点起了头。并且还将尾巴竖起来,不停对我摇摆着。

“这里边有东西?”身后那两人一人拿出手机开始召集人手,另外一个则是捂着口鼻朝排污孔里看去。里边的东西实在让人觉得恶心,看了两眼,他忍不住跑开呕地吐了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不过我想它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把我们往这里引吧?”我看了看那狗子,对正在打电话的人说道。

一个小时之后,一群工人就带着工具到了现场。大家把潜水泵先放进去,然后开始往外抽起了污水。与此同时,还有人架起了手动葫芦,将悬挂在挂钩上的铁爪放下去,一点点的往外掏起那些腐烂的内脏来。这么一干,就是三个小时。光是那些腐烂的内脏和皮毛,就足足往外运了三车。随着排污孔被逐渐疏通,四周的温度也似乎降低了不少。靠近井口的工人们,不由自主的一起打了个冷颤。而我的左臂,此时则是逐渐升温。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下边确实藏着东西。那些堵塞排污孔的烂肉皮毛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里边的积水随着潜水泵的抽取,水位也在下降着。我留下两个工人看管水泵,其他的人则是先让他们离开了。

“待会你们离远点!”我走到井口边上,朝下边看了看说。之前开起来并不太深的排污孔,此时看下去,距离水面却足足有十来米深的样子。这还是积水没有完全被抽取干净,等水被抽干,下边到底多深才能见分晓。我四下看看,捡一块石头扔了下去。就听噗通一声,水花溅起了两米多高。

“要不要我叫人过来支援?”见我对这个排污孔这么在意,跟随我的人急忙问道。

“让人把这附近暂时管控起来吧,车和人暂时不要往里放!我不知道下边藏着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它不会弱于昨晚在村子里出现的那东西。”我点了一支烟说道。听我这么一说,人家赶紧就把电话打了出去。一刻钟后,远远的我就听到了一片警笛响起。

“耽误你们吃午饭了!”看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中午1点。我对跟着我的那两个人说道。

“没事,反正看了那几车烂肉,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去吃东西!两位师傅,你们先去吃饭吧,这里我们盯着!”之前吐过的那位又干呕了两声,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张钞票递到了留守水泵的那两个工人面前说道。

“要不,我们待会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吧?”工人接过钱,起身问道。

“不用不用,我估计今晚我都吃不下东西!”说到吃,他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又干呕了两下。

“老板,这水位一直没降啊!我们吃饭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是不是下边有水往里渗啊?这样可不行,这样下去今天一天都是无用功。”等工人吃完饭回来,排污孔里的水位停止了下降。虽然水泵在不断往外抽,可是井下的水位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要不我们把泵停一会儿?要是水位上涨了,就证明有水往里渗。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得想别的办法了!”他们合计了两句,接着问起我们的意思来。

“行,先停泵,看看情况再说!”我想了想答复道。

“那要是待会水位上涨了怎么办?”身边的人问我。

“那就派人下去,找几个水鬼下去看看情况。不行的话,我亲自下去一趟。这下边一定有东西,不把它解决掉,始终是个隐患!”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下边有什么,自然不能让工人们知道。因为谁都不敢保证回头他们会不会往外宣扬。这种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以内是最稳妥的。传扬得越广,不安定的因素就越大。有人说知情权,没错,是有知情权。但是保不齐会有人从中煽风点火制造恐慌。再顺带着造谣,卖点平时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动的东西。最后吃亏的是谁,还是普通老百姓。每一次趁乱发财的都不在少数,不要以为每个人的心都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