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了今次的武状元,那块丙十一的腰牌我就要收回来了。能力越大,责任越重。赏善罚恶司正好空缺一个人间行走,便由你去担任吧。”手一招,旁边有人端着托盘低头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套衣裳和一块玉牌。玉牌上刻着四个字:赏善罚恶!而那套衣裳,则是纯白,不知道用什么料子裁剪而成的。

等我从床上起身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晓筠正拿着一块玉牌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着。我揉了揉有些发昏的头,下了床趿着拖鞋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将桌上叠放着那套衣裳抖了抖,在我身前比划起来。

“奇怪,以往的腰牌不是印在我身上的么?怎么这一次,全都是实物了?”我拿起玉牌,看着上边那赏善罚恶四个字纳闷着。

“不好看!”衣服的样式是中山装的样式,晓筠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我。撇撇嘴说了句!她的魂魄,我选择留在了大小姐那里。因为她答应我,会让晓筠的魂魄恢复健全。她的地位,让我选择了相信。我相信有了她的帮助,晓筠的魂魄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快替贫僧弄一碗素面!”洗漱之后,我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无名,就见他胡子拉碴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对我说道。他身上的衣裳有些脏,指甲缝里也有一些污垢。眼前的无名,跟他的锦僧名号极不相符。不仅是他,就连小幽身上的毛发,都显得乱蓬蓬的。或许是因为饿狠了,小幽跳到茶几上,开始啃起水果来。

“你这是,去边远山区支佛了?”我端来一些水果点心,又给他和小幽各准备了一杯茶水问道。

“说来话长,快去弄些吃的来。若再饿几顿,贫僧怕是要去见如来了。”无名和尚接连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然后瓮声催促着我说。见状,我急忙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一斤青菜柳叶眉,连带着汤水,被无名和小幽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桌上的高调和水果,也没有剩下什么。饭后,他俩双双打了个饱嗝,惬意的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去给你买两套换洗衣裳。”拿了条新浴巾扔给无名,我换上鞋就朝门外走去。不多时,我便给无名买回了两套素净的衣裳。至于僧袍,我实在无能为力,只有等这货回庙里自己想办法了。

“说吧,你这是咋了?”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桌上的垃圾都收拾掉,并且还去厨房把碗和锅子都洗过了。催着他去洗了个澡,等换上干净衣裳后我开口问他。

“竹林寺在哪你都是知道的!”无名摸了摸被刮得光溜溜的下巴和脑袋,从桌上烟盒里拿了一支烟点上对我说。闻言我点了点头。

“我师父在时,庙里的香火胜如今十倍不止。你知道为什么吗?”无名往沙发上靠了靠,用干毛巾擦拭着小幽身上的毛发问我。小幽打了个喷嚏,我急忙将空调给打开来。又拿来了一个电吹风,示意无名帮它把毛发吹干。

“因为我师父是个爱管闲事的和尚,虽然不敢说有求必应,可是只要周围乡民有个什么要求,他总会想办法去帮人家解决。当然了,不合法不合情理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做的。如此一来,人们觉得没有什么可报答他的,便时常来庙里送些香油和米面。到了后来,出去打工的人多了,挣钱之后也会在年节之时给送些钱来供奉我佛。”无名和尚说起他的师父,眼神中充满了钦佩。

“我自认为不如师父,平时也很少跟香客们交流感情!”无名接着对我说。

“不,你是喜欢跟女香客交流,而不喜欢跟男香客交流!”我纠正了一下他的说法。闻言他低诵一声佛号,然后白了我一眼。

“师父在时,有一个老香客,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庙里上香,然后跟师父说说他的苦恼。”无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接着说道。

“后来,师父不在了,一晃我有四年没有见过他。前几日,他的儿子找到庙里来。说老香客故去了,临走的时候,念叨着要请竹林寺的大师前去替他超度。”无名放下茶杯,提壶为自己续了一杯茶说。

“于是你去了?”我将烟灰缸挪到无名身前问他。他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烟。

“咳...”无名咳嗽着,将手里的烟给掐了。

“老香客走得很诡异!”无名看了看我说。

“怎么个诡异法?莫非,你这么狼狈就是被他搞出来的?”屋里的温度起来了,这让小幽感觉到了舒适,它冲我抬抬爪,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蜷缩在无名的腿上睡了过去。

“他笑得很灿烂!”无名搓了搓脸颊对我说。

“灿烂?”我不明白,有誰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并且,还让无名用了灿烂这个词来形容死者的笑。

“嗯,灿烂。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睡着了都笑醒了,我觉得他就像是这种情况。似乎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一般。”无名打了个哈欠,接着对我说道。

“然后呢?”我问无名。

“我照常帮他超度,按照常理说这种事情虽然我心里有疑问,可总不好去问主家对不对?难道要我去问他儿子:你爹走得很高兴啊?我这话一出口,贫僧觉得一定会挨上一顿胖揍。可是现在想想,当时我若多问一句,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无名有些懊恼的对我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急忙问无名。

“事情发生在老人入土之后,按照当地的习俗,中午是要摆酒席请乡亲们过来坐坐的。老人的儿子喝醉了,于是就去里屋睡了。贫僧一直等到下午五点,他还没有醒。”无名和尚又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一趟确实让他受了累。

“为什么等他?”我问无名。

“贫僧的钱还没拿到手啊!”无名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涩。似乎谈到钱这个字,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就想进屋看看,若是醒了,我就把账结掉然后告辞。可是一进屋,我就发现他的脸上,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种笑,跟他死去父亲的笑一模一样!”无名往掌心哈了一口气,搓搓手掌对我说道。室内的温度已有26度,可是他却好像还觉得很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