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来了,我妈自然得歇下了,一边自个儿往厨房跑,一边让我给姥爷跟表姐俩倒茶。

姥爷坐下来后,取出了老烟,刚准备点着时,就被表姐给夺下来了,说他都快抽一路了,在家里也不能歇一歇。

姥爷笑着说她现在就是个小管家婆,以后要是嫁人了,还指不定多让婆家难堪呢。

表姐笑着说那她以后就不嫁人了,就在姥爷家里陪着姥爷。

我在旁边坐着呵呵傻笑,却根本插不上嘴。

过了一会儿,我妈喊我过去给她帮忙添柴,表姐也跟着凑了过来她要帮忙。

我们仨在厨房里倒是有说有笑的,也就一个来小时,饭菜就好了。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矿上活多,所以我爸这一阵子都没歇,中午也没回来吃饭,姥爷独自一个人喝着酒,正吃着呢,门外传来了一阵棍子敲地上的声音。

我瞧见我妈冷着脸站起身,疑惑的扭过头,却是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老乞丐?

我瞧见我妈已经走到门口了,我赶紧起身上去拽住了她,笑着朝我妈道:“妈,别啊,他都那么大年纪了。”

然而,我妈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径直的朝老乞丐走去,笑着道:“老人家,我们这才刚开始吃,你要是不嫌弃,就进来一起吃吧?”

老乞丐龇着大黄牙,呵呵笑着道:“有酒就行了。”

我姥爷正瞅着没人陪他喝酒,笑着朝老乞丐招了招手道:“老兄弟,进来喝一杯。”

说着,便让我表姐去张罗酒杯。

居然一团和气,反而倒是我显得有些多余了。

我郁闷的去厨房拿了一套碗筷来,老乞丐笑眯眯的望着我,我则朝他身后的米口袋瞅了一眼,老乞丐笑呵呵的朝我道:“放心吧,来前的路上我碰到他了,已经交给他了,你要是信不过老头我啊你可以打电话问他嘛。”

我讪讪的笑了笑说没啥,我就是瞅瞅。

我表姐瞧见我俩打哑谜,看了我一眼,我给了她一个眼神告诉她待会儿再跟她说。

趁着我姥爷跟老乞丐俩喝酒的空档,我跟表姐俩的饭已经吃完了。

于是便来到了里屋,表姐关上门后,便朝我好奇的问道:“说吧,九儿。”

我便将半年前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都跟她说了一遍,不过我却并没有提及那个抱小孩的女人。

表姐听了以后有些为难的望着我道:“九儿,你的意思是你堂叔希望你跟着外面那老头学道士啊?这不好吧?当道士也是出家呢。”

我赶忙朝她解释道:“现在的道士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我叔可是说了,没人能够护我一辈子的,要想保护自己,只能自己变强。”

表姐撅着嘴,望着我道:“我大姑跟大姑父难不成会把你交给一个就见过一面的老头吗?”

我耸了耸肩道:“刚才我妈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以往他们看到叫花子都是往外面赶的,明显是我叔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才能让他们放心的。”

表姐有些气馁道:“那你自己愿意去吗?”

我犹豫了下,点了点头道:“我不想永远被别人保护,我想有一天可以保护别人。”

表姐忽闪着大眼睛,好奇的道:“你想保护谁啊?”

我顿时语塞了,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啊,我爸妈啊姥爷呀所有亲人。”

表姐皱了皱鼻子,轻哼了声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啊,我看你就是想出去野了,外面多好玩呀。”

我伸手挠了挠头,笑着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

表姐得意的笑了笑道:“那是,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啊。”

说话间,里屋的门被我妈从外面推开了,她笑着朝我道:“你就躲在屋里面,快出来给你师傅敬一杯酒磕个头。”

这么快?

我跟表姐俩都愣住了。

不过还是跟着我妈身后走出了里屋,老乞丐笑呵呵的跟我姥爷俩小声的说着些什么,瞧见我出来后,点了点头道:“九啊,虽然你这个徒弟是铁板钉钉上的了,可该过的流程还是得走一遭的,免得以后你要是学了大本事,不认祖归宗了,那师傅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听他说的这么正儿八经,我倒是显得局促了,端着姥爷递过来的酒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跪在老乞丐面前,给他敬上了酒,磕头喊了师傅。

老头挺高兴的,接过酒一口就干了。

随后亲自扶我起来,笑的都合不拢嘴。

我却朝一旁偷笑的表姐翻了翻白眼,后者伸手过来偷偷的拧了我一下,疼的我嘴直歪。

后面老乞丐倒是也没着急走,就像他自个儿说的那样,他这一阵子本来就是吃百家饭的,晃到哪儿就在哪儿,也不急于这么一会儿。

于是在我姥爷的应衬下,他才跟我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儿,还别说,我堂叔之前还真说对了,确实挺有来头的!

我这个师傅啊,茅山道第六十七代执印掌教,本名叫啥他自己都忘了,他师傅也就是前一任执印掌教是在他三十二岁的时候将印传给他的,并且赐了道号,云棠。而他现在也算是现在茅山一派唯一的正统传人了,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茅山派早几百年就没了,现在一般说道的,几乎都是冒充的,真正的茅山道,早就不做道士了,就好比他自己,做了乞丐,当然,他不承认他这是乞丐,他说他是游历人间,就连讨饭那也是化缘。他说他自从接任掌教后的这几十年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国的大江南北,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就见过,或许是这样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他这个不是乞丐的乞丐,反而更像是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