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入者是为魂,魂说的玄乎了,简单点就是,得其神韵。

未得其形先得其神,胡图咂吧着嘴,他不是烂好人,对于仓拉的遭遇,除却那刚刚听到时候的短暂感慨于怜惜之外,并无多大的感触。

将那幅画收进自家书房的抽屉里,扭了扭脖子,看了看这一碧如洗的天空。

“莫不是这老天知道我胡某人差那么三两个徒弟,所有给我送来的?这倒是极好了,这样的弟子多送几个也无妨。”

下午的时候,秦陌的帮手们来了,一行一共十三人,在胡图家里简单吃过午饭,就被秦陌带走了,胡图特意随了出去一圈,这一十三人,靠着泉边立起帐篷,从箱子里取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器材,开始忙活了起来。

大有在这里常驻的意思,这倒是省了胡图的麻烦。本来老宅就算是扩大地基,好好修建了一番,加上竹园,足够胡图一家子每天晚上都能换着法的住,没奈何家里人逐渐多了起来,又是弟子,又是几个貌美妖精。

这大院子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要是再加上这么一十三人,胡图都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了。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滚!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忙,别再一边瞎转悠。”

胡图很是狗腿子的笑了笑,“得嘞!您忙!”

撒丫子往家里赶,没啥子需要帮忙就好,省的到时候帮了倒忙。

“师父,救我!!”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小耳钉迈开了腿,冲着胡图跑了过来,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身后尘土飞扬,却是一身青毛的老牛发足狂奔,紧追而来。

小耳钉一个饿虎扑食,将自己丢进胡图的怀抱,胡图伸出大手,老牛看到胡图的时候已经晚了,四蹄一顿,想要收住身形,但奈何惯性太大,这牛现在早已经比正常的水牛还要大一截,这恐怖的体型,加上那速度,绝对跟一辆小车没多大区别。

右手擒住牛角,顺势一引,打了个半圆,才将老牛的身形顿下,老牛身体趔趄,歪歪斜斜,差点倒在地上。鼻子里呼出一团白起,打了个响鼻,目光里满是愤怒的站在一边。

胡图将小耳钉丢在地上,脸色一板。“你干了什么?老牛干嘛怼你?”

小耳钉满是委屈,“我啥也没干啊,师父,从集市上回来,我就去给他刷毛,哪晓得这牛立马变脸朝我追了过来,太可怕,师父,它是不是得了疯牛病?”

胡图当头甩下一个板栗,“就算是你小子得了疯牛病,这牛也不会得疯牛病。”看来问小耳钉是问不出什么了。

“干嘛追他?”

“他吃我族人,我从他身上嗅到了同族的味道。”

胡图一愣,“你在集市上吃了牛肉?”

“是啊,一碗牛肉米线而已,我忙了半天,想着家里应该早就过了午饭时间,就自己去弄了碗牛肉米线吃,师父你是不知道,那家的牛肉米线真难吃,改天我去镇上再买一块大的牛肉回来,让大师兄给我们做,大师兄的手艺才是好的。”

胡图哭笑不得,感情症结在这里,摸了摸老牛的脑袋。在小耳钉屁股上踹了一脚,“滚回去!”

老牛眼中怒火依旧不减,胡图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教导一下老牛,之前似乎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二十几年以来养成的生活习惯,社会规则,胡图可以说是百无禁忌,除了一些比较恶心的小虫子自己吃不下去之外。

其他任何肉类都吃。

摸着老牛的青毛,却一时间不知道话当从何说起,“你很生气?”

“哞!!”老牛甚至都懒得用精神波动说话,直接哞了一声,打了个响鼻,目光依旧从小耳钉消失的方向瞪了一眼。

“你开了灵智,能够知道这里,能够理解这些,但如果你灵智未开,其实你的遭遇就跟小耳钉吃下的那头牛没有什么区别,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野生的虎豹也以牛羊为食,这天底下吃牛的多了去了,你还能一个个怼着来?”

“反正老牛我见一个怼一个。”老牛很不服气,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做牛就要被你们吃,被其他的生物吃?

“你该学学大公鸡,家里也没少杀鸡啊,你有看到大公鸡因为家里杀鸡就生气么,他还不是一样活奔乱跳的?过年的那天,不也是很欢喜的告诉你,他大侄女在餐桌上么?”

“学不来!”胡图闻言,发现老牛真的变了,或者说,进化了,灵智开启似乎更多了,每日听经,渴了就喝无垢水,还能在灵阙边上吸收灵力,它的进化,已经比大公鸡更强了些,好像前段时间,家里也宰了一头黄牛吃,但没见老牛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弱肉强食天地至理,哪有你干预的份?即便是人,也会被豺狼虎豹吃掉,岂是你一头刚刚启了灵智的牛可以干预的?”胡图有些生气,因为这本就是一个解释不清楚,也解释不了的霸道问题,人类吃这些东西,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而从人的方面来说,你会允许出现人被吃的情形?物种的立场从来都是没有缓解的余地的。

“那是不是老牛我强大以后,也能吃人?”胡图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当即一巴掌打在牛头上,这一次,用了很大的力,“牛就是牛,你一个食草的,还想吃人?”

老牛吃痛,但不敢放肆,低下了头,不在言语,胡图下了牛背,坐在一边的青石上。

“你与其他牛已经有了区别,明白么?准确的说,你与它们相比已经不属于同一个等级的生物了,你能做的就是管好你自己,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你能够活着,还活得很滋润,甚至比这个世界的很多人类都要滋润,你管那些个与你不是一个等级的生物做什么?”

胡图的心很乱,以他目前的认知来说,他劝说不了牛,给不出一个合理而又稳固经得起推敲的说法。只能暴力的让老牛自扫门前雪。

“老牛知道了,主人!”

胡图长身而起,叹了口气,伸手在牛头上摸了摸。“你当知足,这是对你的忠告,你勤劳一生,耕耘一生,临死之前的一个举动,或许那时候的你根本不知道你那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本能,那才是你最真实的作为。”

“不掺杂任何的目的,而在我眼中,正是那个作为,让我有了恻隐之心,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现在的一切,是我给予的,也是我赐下的,我希望你不要在想这个问题,普天之下的牛,都能被吃掉,都可以被吃掉。”

“你若是掺和这个问题,无论你多大的本领,将来面对的都只有死亡一途,你也会跟其他的牛一样,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你只能做好你自己,每天听经、悟道、修身,才是正途,你若安安分分,我保你一世无忧,你若有其他心思,我第一个出手杀了你,绝不留情,本店长对与人类都能下杀手,别说对你一头牛了,好自为之!!”

老牛呆呆的站着,它的脑子很混乱,有些不明白,不服气,“主人的话,老牛听,但老牛有一个要求!”

“说!”胡图口中森冷的道,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培育了什么东西,想要下杀手,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这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而逝。

“从今以后,别人老牛不管,小耳钉不准吃牛肉!”

胡图一愣,随机淡淡一笑,“准了!你今后要是发现一次,就怼他一次,我一概不管!”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