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嗅了嗅大碗里残余的香气,舔了舔手上的油脂,一脸憋屈:“嘁,搞了半天还有人在这看着啊?”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周野。

周野摊手表示无辜,他是真的没察觉到樱井夜就守在这间屋子周围。

樱井夜一个后翻就带着烤鸟下了三楼,落在了楼下枯死的草坪上。他回过头,将烤鸟递给了早就等在那里的美丽。

美丽接过烤鸟撕下翅膀就是一口:“嗯哼,烤的还不错嘛?樱井哥哥,既然周野这家伙那么清闲,以后咱们的伙食就交由他负责吧?”

樱井夜应了一声“好”,再次平地而起回到了林振房间的床上。这一番去而复返将一脸哀怨的林振和正在筹谋着帮好兄弟准备下一次开荤的周野给吓了一跳,林振抖了三抖,一脸迷茫地看着樱井夜:“还,还有什么事吗?”

周野看着缓步向自己走来的樱井夜咽了口口水:“林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来找我的?”

林振点了点头:“要不你赶紧撤?”

早就已经退到了门口的周野呼了少一声:“还用你说?”就夺门而出。林振只觉得眼前一花,樱井夜就也跟着不见了声音。不多时,门外走廊上就传来周野的叫骂声:“Eagle!你要把我扛到哪儿去?”

樱井夜没出声,倒是林振靠在床头为这位默默哀悼了几秒钟。

刚要咬上的鸟儿就被樱井夜夺去了,这不明摆着是美丽这个小祖宗吩咐的吗?要是没猜错,这一出也是美丽指使的。可怜的周野,落在了那么个小魔女手中,恐怕未来得有好几天见不着他咯!

林振抬眸看了眼还在孜孜不倦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营养液,使劲儿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烤肉香,砸吧了一下嘴,带着对肉的十二万分执着又小心翼翼地躺回了被窝。

眼睛闭上没多久,林振就感觉到自己的房门又被人推开了。对方的脚步声很轻,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那就应该是一位自小就收到严格教育的女性。而在这里唯一符合这个条件的,除了韩梦颖,林振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

韩梦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林振闭着双眼似乎正在睡觉,也就没有吵醒他。她缓步来到林振的床边坐下,看了一会儿林振的睡颜,忽然抬起手在林振的脸上抚摸了一下,手指最后停留在林振的唇瓣上。韩梦颖垂眸,轻声道:“听说你想要我离开这里,是吗?”

林振的身子一僵,却又很快就恢复了状态。韩梦颖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旧自顾自道:“你是不是想着,等自己的腿好了再来找我?”韩梦颖轻笑了一声,那笑里带着微微苦涩:“你怕我嫌弃你吗?”

林振尽量放轻了呼吸,假装自己已经沉睡。

韩梦颖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在林振的唇上落下一吻,随后毫不留恋地起身走向了房门。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走到了门口,韩梦颖才停下脚步,她的手搭在了门上,微微侧目:“你想让我走,我就听你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你连和我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林振,这不像你。”说着,那扇门就被韩梦颖轻轻地合上了。

林振缓缓睁开眼睛,他没有起身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他的唇上仿佛还留有韩梦颖亲吻时落下来的温度,林振从被子中探出手,轻轻地点在了唇上:“是我变了吗?”

忽然他笑了一声,收回了已经冰凉的手,自嘲道:“大约是因为有了你,所以学会了害怕吧?”

他微转过头,看着窗外一片枯败的景色,明明是一片宁静的眸子,却是渐渐红了起来,到最后从眼角划下一道水痕,隐入了枕间。

从林振房间里出来的韩梦颖只是低头吸了一下鼻子,就抬起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在经过拐角处时,正好遇上捧着各种奇怪器械向这里走来的明翎。

明翎抬眸见是韩梦颖,低头退到一旁喊了一声:“韩小姐早上好。”

韩梦颖轻轻点头一笑,多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不解地问道:“这些是什么?”

明翎看了一眼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道:“是可以帮助小主子的伤口止血的东西,小主子现在要时刻注意输血,但是我们没办法像血库一样随时为他提供新鲜的血源,这是属下花了几天时间做出来的。”

韩梦颖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准备离开:“那你去吧,别打扰到他休息了。”

明翎眯了眯眼睛:“韩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韩梦颖的脚步一顿,微微勾起了唇角:“我准备去把爷爷火化带走,毕竟我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天,再不回去公司恐怕会出乱子。”

明翎垂眸:“是因为小主子的那番话吗?”

韩梦颖脸上的笑一僵,不过因为自己是背对着明翎,所以并没有被明翎看见。她重新勾起一抹微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很勉强:“你去忙吧,他应该已经醒了。我先走了。”

明翎看着渐行渐远的韩梦颖,没有说话。最后回过头,抱着自己的那一堆器械向着林振的房间走去。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林振的眼眶还有些泛红。他垂眸假装没有看到,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一边不动声色道:“刚刚在来的路上,我遇见了韩小姐。”

林振没接话,只是看着明翎带来的那一堆东西笑道:“你有做出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明翎愣了一下,随后又是垂下了双眸道:“韩小姐说她要将韩老先生的遗体火化带回去。”

林振看着他将那些器械和自己的腿比来比去,挑眉道:“这是给我做的假肢?太难看了吧?明翎,我可不相信以你的技术会做不出仿真假肢。”

明翎手上的动作一顿,最后叹了一口气。既然主子不愿意提起,那他这个做下属的就不应该再多做口舌,说了那么多,他已是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