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岚心中,莲花圣女尊贵不可亵渎,如非她愿意,根本不能擅自做主为她做什么事,可是楚申斗如此大胆,居然为莲花圣女披上了一件长袍,还装着那么若无其事,真是无耻小人。偏偏莲花圣女并不生气,还报之以微笑,更让莫岚不能容忍。

莫岚冷哼一声,终于收回如欲杀人的目光。

高坐上位的佛祖化身对血婴受伤如若不见,更不会斥责莲花圣女出手无情,笑着道:“很好,虽不是圣女对手,也能担当一面。本佛用人不疑,明王妃之事就做定论。”

这观世明妃之名是大慧心佛母为血婴争取而来的,并未得佛祖点头,如今算是得了他的首肯,不会重新剥夺她的封号。在佛祖座下,佛母和莲花圣女无疑是身份最高之人,然后才是诸位法王,其中大明轮法王和大威德法王位列诸法王之前,至于明王妃已是法王的双修伴侣,权势还要低一等,但有此封号,总算能在佛祖座下立足栖身了。况且她这明王妃并无法王管束,而是代行法王之职,假如佛祖和佛母、法王一走,她便是这里的最尊之人。

“万法寺敢伤我化身,本佛带着这么多人来,还不信灭不了区区一个万法寺。今日暂且歇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即踏平万法寺。”

大无能胜法王和大龙神法王同时躬身说是,连同二人麾下上师等都兴奋不已,佛兵自来东土,摧枯拉朽,灭山门毁寺庙无数,几乎没受到任何挫折,战意颇高。

众人离开大殿各自回去准备,大慧心佛母搀扶着血婴正要出门,大至善佛母的声音道:“慧心,你的住处在何处,这新建佛城诸事不备,难道还要我和圣女随意寻一处地方将就?”

大慧心佛母微笑道:“我那屋子你若喜欢尽管去住,我自然会留最好的给你。”她向外招手,叫进来一名侍女,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侍女规规矩矩来到大至善佛母面前,低声道:“请佛母随我来。”

大至善佛母和莲花圣女随在侍女身后,往殿外而去,莫岚和楚申斗也一同前往。不一会儿,这大殿之中便走的只剩下大慧心佛母和血婴两人。血婴一直强忍着疼痛不吭声,此刻终于呻.吟出声。

大慧心佛母道:“原来的住处尽管让她们住去,我们另外寻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歇着,那时再为你好好疗伤。”

血婴咬牙道:“这点皮肉之伤和我昔日所受之伤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大慧心佛母笑道:“你是说除了皮肉之伤外,还有心上之伤么?看来你这入欲不迷已丢得杀不多了,要不然旁人又怎么能够在皮肉之伤外还能伤得了你。”

血婴反问道:“除了皮肉之伤外,有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你?”大慧心佛母并未直接回答,反而说道:“所有欲念沉沦,在我眼中都是往生一幕,放下即成过去,不值得留恋。”

“你怎么能放得下?”血婴有些不相信大慧心佛母所言。

大慧心佛母淡淡道:“如果我不能放下,便迟早会死。”大慧心佛母其实远没有达到无我无他、太上无情的境界,否则就不会连大至善佛母都打不过了。‘放下’二字是如此简单,可真要做到的又有几人。至少在佛祖眼中,就容不下‘全都放下’之人。在之中寻求解脱,本是大慧心佛母寻求放下的方法,但这分寸太难把握,一个不好就会引火焚身、前功尽弃。

二人离开大殿,不久之后出现在一处燃着火堆的广场旁边,那广场后面边是几间新建的阁楼,另一边则堆放着许多碎砖断木和翻倒的木箱,几个佛祖座下弟子围在火堆旁边。那翻倒的箱子之中摆放着许多竹简、书籍,零零落落,散了一地。几人从旁边拿起几卷竹简抛入火中,火焰熊熊,让四周寒气为之一消。

大慧心佛母和血婴的出现让几名弟子大吃一惊,躬身伏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态度十分谦卑。在他们眼中,大慧心佛母和明王妃这样身份的人就是天上真佛,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他是去极乐世界还是无间地狱。

“都下去吧,这里无需你们打扰。”大慧心佛母吩咐道,把手轻轻一甩,几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片金叶子。

几人大喜收起,连声称是,倒退着匆匆离去。

大慧心佛母让血婴在翻倒的箱子上坐下,自己则靠在一根只有半截的顶梁柱上,抬头看着火焰。这里不是九黎王城,也没有大雪,但寒意逼人,让她不自禁的紧了紧身上衣袍。天寒尚有火焰取暖,心寒则无计可施。大慧心佛母轻轻蹙眉叹了一口气,她在杀佛祖化身时也受了点伤,一直被她压着不想被人看出来,此刻才在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大慧心佛母幽幽道:“你如觉得累,就先回后面的房间休息,虽然简陋,总比看到她们的样子更舒心。”不用大慧心佛母解释她们是谁,血婴便知是指大至善佛母和莲花圣女。

血婴低声道:“那莲花圣女为何恨我?”

大慧心佛母道:“若我如今这身躯可以变得更好一些,甚至远超现在的自己,这机会却毁在你的手上,我也会恨你。”

“你是说我当初若不走,现在的莲花圣女就是我的模样。”

大慧心佛母点了点头,她抓起一本书抛入火堆,说道:“你可愿意成为莲花圣女?”

血婴摇了摇头道:“那时的莲花圣女还是我么?”她同样拿起一本破书欲抛入火中,但扉页之上却出现一句‘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原来这是一本从释门寺庙之中抄来的经书,准备焚烧掉的。血婴轻轻念了一遍,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慧心佛母连看都看便道:“这是释门之中的说法,是说所有佛法都可舍弃,更何况不是佛法的东西。此言也只是说说而已,那释门又何尝没有诋毁旁人的意思,指望着所有人都来相信他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