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天微红的双眼闪过一丝火热之色,待血红色圆珠的光芒稍微暗淡之后,他轻轻一伸手,已把此珠从鼎口纳入手中,拿在眼前看了几眼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颗血珠的成色比之陆凌天在以前拿到的都要好上许多,毕竟死在这里的烂柯山弟子不是那些流民草寇可比,都是有一定修为的人。

    腰间的羊脂葫芦之中噗的飞出一条鬼影,正是曾还太乙教之中收来的太乙教教主吕文通的鬼身,当初陆凌天以为这是岳光祖神魂附体,谁知等收来了才发觉这不过是被人操纵的一具傀儡之身,且修为低劣,白白占了一具真如化身的位置。鬼引之相一旦施展便不能后悔,故此明知这收来的鬼身不堪大用,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留下。

    刚收来的吕文通鬼身飘飘袅袅的十分虚幻,经过这一段时间方仲不停地使用夺来的血灵珠喂养之后,已凝实了许多。

    此时的这一条鬼身容貌也起了变化,初时老态龙钟,如同哀哀待毙的老人,此刻却已变得年轻了许多,甚至有几分像方仲,那苍白胡须尽都变成黑色,连衣着都成了红色血衣,加上双目血红,整个人妖异万分,一股极强大的煞气从身上发出,闻之让人心血翻腾,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不管是鬼影还是吕文通,都不过是被鬼引而入鬼冢之中的一具阴身,连神魂神智亦被抹杀的干干净净。只是鬼影一开始就修为极高,想炼化他极难,好不容易炼化了,这变化也十分缓慢,到如今陆凌天把鬼影的真如化身召出,依旧可以十分清楚的分辨出哪一个是鬼影鬼身所化。而吕文通则不是,那一点点可怜修为不到一日,便被陆凌天炼化的干干净净,然后全靠陆凌天不停的喂服血珠提高修为,到现在终于算是有了一具勉强可用的化身。随着时间推移,不管是鬼影的面容还是那吕文通的面容,都将在六欲不停的附身之下而变得越来越像陆凌天,直至彻底的消失不见。

    陆凌天把手一抛,手中血珠化为一道红光飞向吕文通鬼身,那具鬼身一张口,便把血珠吞入腹中,不过转瞬,鬼身全身便冒起一层的红色光芒,且越来越厚,当形成一个红色的圆茧之后同时向里一收,隐藏在鬼身之中消失不见,而鬼身本就十分凝实的躯体立刻如真的一般栩栩如生,再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陆凌天哈哈笑道:“不错,总算不负我一番努力,终于又炼成一具真如化身。”吕文通的鬼身化为一道红色鬼气飞入陆凌天腰间的羊脂葫芦之中,陆凌天此时才一挥手,把天圆地方之阵解除。

    持宝道人就站在外面,此刻又惊又喜,虽然满地尸骸有些残忍,但比起自己被旁人杀了可要好上太多,所以宁可见到旁人如此,也不想有朝一日这种灾难落在自己的头上。持宝道人大着胆子来到陆凌天近前,先向那倒在血泊之中的烂柯山老道看了一眼,见这位老道双目流泪,兀自死不瞑目,持宝道人叹气道:“若是早一些投降认输,岂有今日之祸,要怪就怪你太不知进退了。”他弯腰伸手在那老道的脸上抹了一把,那双眼终于闭了。持宝道人躬身向陆凌天道:“陆公子,烂柯山之事已定,贫道这就处理后事,你先一旁歇着着。”

    陆凌天点了点头。持宝道人先去收了那旗鼎,然后跑到玉坪观外,招呼尚且留在外面的三十个茅山道人进来,准备搬家伙运回茅山。这些个道人有些已经见识过了这般血腥场面,而有些却还没有经历过,当见到满地死尸时,腿软的腿软,呕吐的呕吐,被持宝道人好一番骂,这才打起精神往玉坪观里而去。整个玉坪观里除了还有十来个年纪极小的道童之外,几乎全都死光了,于是持宝道人也不为难这些人,让他们通通改换门庭,入茅山门户,一起帮着搬运玉坪观之中的藏书和数百年积攒的宝贝。

    那玉坪观大殿之上有一块大匾额,镶金雕银,云纹盘绕,烂柯山三个大字分外分明,乃位列洞天福地之中的道门都有的一块大匾,做工十分精细,是昔年昆仑如日中天之时,钦点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时所赐。这才是身份的象征,即便如麻姑山只有两人,但有此一块牌匾,无人敢否认他们也是七十二福地之一。

    持宝道人满心火热,立刻吩咐人把此匾取下,准备抬回茅山。这烂柯山三个字肯定是要铲除的,持宝道人决定亲自磨金粉,再让方仲在这匾额之上书写茅山二字,好光明正大的告知天下道门,从此茅山也算是七十二福地之一。至于是不是有人不服,有胆量的让他来寻陆凌天好了。

    陆凌天正想到旁边坐一坐,走时脚下一绊,踢着一块坚硬之物,似乎十分沉重。陆凌天低头一看,见正是烂柯山老道用来施展道法的半幅石板,此石板十分古朴,线条纵横,虽然不能如刀剑般杀人见血,却隐藏莫测之功,可以说此物和昊天堂所拥有的昊天镜一般,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古之物。只是昊天镜完好无损,这石板却已残缺成一半。

    陆凌天伸手向下一召,以他如今的本事这摄物之力何等强大,竟然只是让这半块石板微微一动,并未拿得起来。陆凌天心中恼恨此石板曾困住自己,若非自己有四个化身,只怕真的难以短时间内脱身,想到此处,把手从背后一拔,火岩剑落在手下,向下轻轻一挥,当的一声砍切在此半块石板之上。只见火星直冒,那半块石板受剑光所削,向前飞出丈许,扑通一声,翻滚着砸落在地,以陆凌天血炼宝剑之威,竟然没有把之砍为两段。

    陆凌天轻咦了一声,重新走过去,伸手抓住石板的下部用力一抬,这才把它拿在手中。此石板之所以如此沉重,乃是和那些刀剑一般没有被陆凌天炼化。陆凌天低头一瞧,只见石板的边缘处有一道淡淡的伤痕,正是被自己的宝剑所削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