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一汪池水波光粼粼,央宗独自蹲在池边伸手撩着清水。

    这个水池是雷鹏建在庄内的,模仿当初卧虎庄那处灵泉的样式,只是没有那股灵气。央宗待在这小小水池旁边,低头沉思,似乎在回想当初在雪域之上的日子。

    一条身影缓缓走来,到了央宗身后停住脚步,轻轻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央宗并未回头,淡淡道:“你不是也没睡?”

    “我刚寻到父亲,又想不久后见到亲生母亲,怎么还能睡得着,难道你也是因为这个而兴奋的不去睡觉?”

    站在央宗身后的正是离金玉,她也独自一人来到此处,眨着眼看着央宗。这是二人相识以来第一次面对面相处。

    央宗道:“你也真傻,他们又没抚养你一天,就算寻到了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离金玉诧异道:“你怎么能说这个话,有父母当然应该开心。”

    央宗冷笑道:“父母又怎样,有些父母还不如陌生人,卖儿卖女、无情无义多得很,反倒不如有养育之亲的人。我佛门之中便从不讲究这些,谁真正对你好,养你疼你,这才是父母之恩。”

    离金玉听了这话,居然想起了那个假离夫人,但随即又摇头把她忘在脑后,说道:“那你还跟着父亲回东土作甚?”

   这回轮到离金玉吃了一惊,她除了能控制这日轮之外,周身再也没有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只得一招手,日轮又飞了回去,挡在身前,那些水箭打在日轮光晕之上,爆发出密集的击打声,如爆豆一般。

    央宗扭过头来,正色道:“我是跟着凌天回来的,他们都知道,你还不知,我便告诉你听。”

    离金玉变色道:“你什么意思?”

    央宗笑道:“在雪域时我和他合作很好,一起观想极乐,又一起与人斗法,我被佛祖捉去时,也是他不顾生死来救的,所以我已选了凌天做我的双.修之人,虽然我不介意他继续去找你,可是我还是心里会不痛快,你来了我一点都不欢喜。”

    离金玉怒道:“你……”她终于明白了姜文为何说央宗脾气古怪,这些话放在东土女子口中绝不可能说出来,可她却说得如此直白,更让离金玉不能接受的是,明明是她抢去了陆凌天,如今反而如施舍般的说不介意他来找自己。

    “陆大哥不会喜欢你的,他心中早已有人,你缠着他也没有用。”离金玉面色涨红道。

    央宗笑容消去,冷笑道:“我可没有缠着他,只要他说让我走,我马上就走。倒是你一回来,凌天并不见如何高兴,连你的面都不想让更多人看见。你居然感觉不出来,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这话顿时戳到了离金玉的痛处,她当然察觉到了陆凌天的异样,本就有些生气,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她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腕一抖,一条细长皮鞭已垂了下来,呼的一声,向央宗的后背打去,喝道:“都是你不好!”

   央宗杏眼一瞪,在池边一翻身,已滚到一边,手握刀柄一下把啼血刃抽出,轻轻一挥,刀光闪过,立刻把离金玉的皮鞭断为两截。

    离金玉气白了脸,丢了皮鞭,把腰间长剑抽出,向央宗刺去。央宗再次挥刀,呛啷一声响,离金玉长剑也断为两段。这柄剑原本是陆凌天给的,并非什么上好货色,却一直被她放在身边,没想到如今毁在了央宗手中。

    离金玉初时只是气急之下大小姐脾气发作,想教训一下央宗,没有想到教训不成反被教训,还把自己的剑给毁了,顿时动了真怒。她的额头之上突然亮起了红光,那里原本是一颗红痣,如今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绽放着红色光芒。离金玉面现痛苦之色,双手捂住额头。

    央宗吃了一惊,她并没有要伤人的打算,顶多施展个小小佛智气一气离金玉,但看离金玉如今这模样,惊道:“你怎么了?”

    离金玉一声闷哼,捂住额头的手向前一分,一个绽放红光的血滴从额头上飞出,迅速变大,呼啦一声响,变化做一只散发着淡金色寒光的弯月型巨刃。离金玉一伸手,已把此轮抓在手中,但此轮光芒闪烁不定,微微颤抖,似乎并不太稳。一股可怕的威压从这巨刃上散发而出。

    当初大明轮法王种入她体内的是一对日月蘸金轮,而离金玉手上拿着的只是其中的日轮,月轮还在她额头之上未能取出。在大明轮法王闭关的这一年内,控制力大减,离金玉无数次尝试着操纵此日月蘸金轮,借着日积月累的精血之力,总算可以勉强控制这日轮,而月轮依旧无法召出。

    虽然只是一半的日月蘸金轮,但散发而出的可怕威压依旧让央宗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种器之法!”也许旁人不知离金玉为何从额头之上能够取出这么一样兵刃来,对于央宗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身为灵女之身,见识自然不会少,立刻便猜出这是怎么回事。

    离金玉向前一挥日轮,此轮化为一道丈许宽的光轮,往央宗飞去。

    火红色刀光一闪,央宗的啼血刃已挡在了日轮的前方,一阵响亮的金铁之声响过之后,她连连后退,扑通一声,已退入到池水之中,淹没至小腿。手中弯刀发出阵阵哀鸣,刀光逐渐暗淡,随时都会不支。央宗怒道:“你敢来真的?”

    央宗冷笑道:“是吗。”央宗身后水花涌起,一条白色螭龙破水而出,龙目一睁,身旁立刻凝聚出无数水箭,嗖嗖嗖的往离金玉打去。

    这回轮到离金玉吃了一惊,她除了能控制这日轮之外,周身再也没有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只得一招手,日轮又飞了回去,挡在身前,那些水箭打在日轮光晕之上,爆发出密集的击打声,如爆豆一般。

    这日轮威力巨大,离金玉并未操纵得手,不够灵活,居然被螭龙的这一点小神通打得无法反击,只能一味自保。虽然螭龙伤不到她,她也缓不出手来去打央宗。

    央宗好整以暇的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的察看起离金玉和这日轮来。央宗道:“你居然是种器之身,是那个假离夫人干的么?”见离金玉不答,央宗回首向那螭龙一挥手,螭龙立刻停止了激发水箭,迅速爬到央宗的脚下,又缠绕在她腰间之上。

    离金玉抓住日轮作势要打,央宗淡淡道:“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等你什么时候真的可以操纵这件法宝时,再来找我动手吧。不过你身怀这件重宝,只怕活不长久,此宝的主人肯定不是你,他会善罢甘休吗?”

    离金玉又惊又怒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央宗笑道:“因为我见过被施展了种器之身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看你这么可怜,我是该让着些你的,谁让我是你姐姐呢,我想方仲也是这么想的吧。”她咯咯笑了几声之后,收刀入鞘,向后一纵身,已掠过池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