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看到郑老欲言又止,淡淡道:“郑老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您也保护我这么久了,有什么说什么,藏在心里太难受。”

郑老摇摇头:“我倒不是觉得你的决策有错误,我也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灭了风甲宗,杀一儆百,或是利用风甲宗的人,牵扯出更多涉事的人,但这些人不是为你而杀,而要为了大局而杀,虽然这么说有些虚伪,但事实就是这样。”

“而你觉得这些人是为你杀的,会影响你的心境。”郑老开口道:“你的心境太过浮躁,因为你的实力提升太快,走到哪儿,你都是天才,这些都是原因。”

“这样的人,走不远,你因为心急,想要知道更多东西,所以将曾伟留在那儿,他太怂,反而帮你达成了目的,但如果他不怂呢?杀了其他人,你还能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郑老拉过椅子坐下:“我之前没说,是想你暂缓脚步,这件事很严重,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萧旭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摇了摇头。

郑老也不说话,勾了勾手:“给我来一根。”

萧旭笑着递过去一根,郑老以前是从来不抽的,烟的危害很大,但对至强者而言,完全无所谓。

郑老叼着烟:“我曾经也是个天才,如果不是天才,也不能在那么多师兄弟全部黯然收场的时候,我成了超凡强者。”

“我师傅常常和我说,不要急,不用急,该来的总会来,我急了这么多年,结果等到了你,我现在不急了,因为传承不会断,而就算断了,那又如何呢?那只能说明他该淘汰了。”

“譬如这件事,再坏的结果能坏到哪儿去呢?普通人被蒙蔽了视野,这本身是不是就是不公平?你们给了他们一个太平盛世,说不定他们还想着拼一拼,因为那也是个上升的机会。”

萧旭笑了笑:“您老也说起大道理了。”

“你也承认这就是大道理了。”郑老抽了两口,熄灭了烟:“这味道这么不好受,你们还甘之若饴?”

“我其实是个急性子,办事雷厉风行,而且确实自负,因此也确实吃了不少亏。”萧旭顿了顿:“但有些事情,该做就得做,那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我知道这件事,而我没有倒,我就会做,浮躁也罢,心境不稳也罢,但我依然会这么做。”

“有够自负的。”郑老淡淡说道:“不过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心境比我想象中的稳。”

“论精神年纪,我比您老要大不少。”萧旭笑了笑道:“活了二十多年,在梦境之中考核,也过了二十多年,后面又陆陆续续被坑了几次,大几十年了吧。”

“能达到磨练心境的地步?”

“能,而且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在梦境中,我能见人间百态,梦境世界中多是乱世,乱世的人渴望和平,渴望安稳,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人在和平中渴望乱世。”

郑老点点头:“那就去做吧,我也没说拦着你,只是如果再有决策,从大局上出发,而不是从你的角度出发。”

“没什么区别。”萧旭说道。

郑老哑然,接着笑了笑:“心比天高,还是亏没吃够。”

萧旭也笑了笑,不再多说,郑老想要说服他,但如果他能被说服,那他就不是萧旭了。

两人等了一天,李嫣儿带着剑宗那位老前辈来了。

胖胖的老人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而且身上没有那种剑客才有的气势,就如一个邻家老人一般。

郑老先一步拱了拱手:“葛兄。”

葛老也拱了拱手:“郑老弟你这起色挺好啊。”

“重要的事情被解决了,我这自然不能再苦着脸了。”郑老笑着说道。

葛老看向萧旭:“你小子盯上什么宗门了?”

“风甲宗。”

“风甲宗?他们怎么了?”葛老疑惑问道。

“他们一个弟子带走了一百六十三个有天赋的小孩,强行带走的,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将这些小孩都藏在哪里,他们有个底子掳走小孩后,准备炸了房子,我抓住人问了下,知道他们一整个团体都是风甲宗的。”萧旭说道。

葛老顿了顿:“那也不至于全灭吧。”

“和您老,我就不打马虎眼了,这次是他们撞在了枪口上,有人找到了很多背后没有宗门的修炼者,让他们在普通人面前展现实力!”萧旭说道。

葛老眼睛眯了起来:“有这回事?”

“那些背后没有宗门的修炼者,很多都是之前修炼者找到了有天赋的小孩,留下传承,但后面并没有接走。”萧旭说道。

葛老眉头皱起:“拿得多少年了?居然这么早开始布局了?这件事你师傅知道吗?”

“知道,不过您说那么早开始布局是什么意思?这件事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吗?”

“当然不是,留下传承,就得马上去宗门报备,就算过去找天才的人死了,宗门也会根据他报备的资料去接人,不会让这些有天赋的人流落在外。”

萧旭不知道这些,但此刻葛老说出来,他就瞬间反应过来了,很早就有人开始布局了。

只是这布局的什么鸟东西?这些人很简单就能清理,一经发现就解决掉,毕竟这些人实力并不强,同等实力的情况下,绝大多数只能比正常宗门的修炼者要弱。

“那么早就布局?那这一手牌怎么看都是烂牌。”萧旭带着疑惑说道。

“烂牌?烂牌能让你这么紧张,甚至为了解决这件事,不惜灭人全宗,用来杀鸡儆猴?”葛老淡淡说道。

“但这很轻松就能解决。”萧旭说道。

“发现了,解决的自然轻松,如果没发现呢?”

“不可能发现不了,只是早晚问题。”

葛老点点头:“所以说你师傅厉害,那么早布局的东西,现在展现出来,只要发现的早,就屁用没有,而发现得迟,那其实能引起的动静也不会大。”

“但你有没有想过,在数十年前那群人布局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他们会想到如今的白玉京会这么恐怖?”

萧旭恍然,似乎还就是这么个道理,老头子给宗门势力的压力太大了,导致他们曾经预想中的大招,现在只是毛毛雨。

葛老笑了笑道:“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先去风甲宗吧,对于这种事情,大宗门是绝对不会动的,这些小宗门倒是很喜欢冲在最前面,而且他们报团严重,有一个人涉事,那至少一大半都该杀,我也看看你小子有多少长进。”

郑老其实心中期望葛老能帮他说两句,他觉得萧旭现在心境还是有问题,结果这位看起来这么和蔼的人,说话居然这么凶残。

不过这位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一行人开车去风甲宗。

车上,葛老开口道:“风甲宗最厉害的地方是他们对能量的掌控。”

“不是完全的掌控,而是借势,完全的掌控,代表着一点能量能发出一点的力量,而借势,一点的能量,甚至能发出双倍的力量,需要小心应对。”

萧旭点了点头。

葛老看着车所过之处越来越贫瘠,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你们就三个人?”

“有什么问题吗?”萧旭有些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