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

当宁泽来到龙腾院最中央的那间房间后，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他对着司明恭敬一礼道。

司明白袍白发，是个温和的老者，不论对外对内都是没话说的老好人，可不久前这个老好人却为了他，和杨衍当众翻脸，所以宁泽对司明的恭敬，是真心实意的。

“不必多礼，我知道你们刚刚从赵家回来，感觉怎么样？”司明看了宁泽一眼，又看向李墉和武青烟，道。

武青烟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她对司明不恭敬，而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简单冰冷的性子，张肖没走之前有张肖在头上顶着，张肖走了之后有李墉代她说话。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现在李墉也在场，所以她自然懒得说话。

李墉打了个哈欠，七月扇轻轻扇风，似是已经从李乘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说道：“感觉不是很好，或许和三十年前一眼，依旧会沦为他人的嫁衣裳。”

“三十年前？”

沈君楼和秋枫一愣，他们本来在自己的宅院中静修，忽然被司明招到此地的，所以还不知道什么事。

此时忽然听到李墉说个这么长的年限，越加疑惑了。

宁泽走向李墉等人，分别朝四人见礼，沉默半晌后，道：“很强，现在的我们还不是对手。”

“呵呵，打不过不要紧，你们还年轻，重要的是你们知道差距，这就是你们这个年龄段，最大的收获了。”

司明轻笑，看向沈君楼和秋枫道：“君楼或许有些疑惑，但秋家丫头，你应该听说过三十年前，在东落魄山中发生的某事吧？”

“东落魄山？”秋枫眉头一皱，她在来龙腾院之前曾深入了解过龙腾院的历史，三十年前么……她脸色忽然一变，有些小小的苍白，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您说的，是那件事吗？”

司明点头，一向和煦的老人，眼神不知何时也有些冷了：“三十年前，只有那件事，影响最为深远。”

房间中的气氛忽然沉寂了下来，唯有中央的一方大鼎中有渺渺青烟笔直而上，宁泽等人没有打扰司明的回忆，哪怕是出身最为卑微的沈君楼，都隐约想起什么了。

龙腾院自创立以来就是尚武帝国最瞩目的地方，从这里走出去的英杰不说独霸同辈第一，但至少前十之内，能占据半数之席。

但，唯独二十五年前至三十年前那一段岁月，龙腾院的名字在世人的议论中缺席了，因为，在那五年中，龙腾院没有调教出太好的苗子，所有的好苗子，都在三十年前的那一场战役中，全部死了！

那一战的缘由沈君楼并不了解，那一战的过程他知道的也不多，这件事他还是从龙腾院老师的口中听来的，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一战足足要了龙腾院五年的底蕴，甚至差一点还将龙腾院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有的学生父母都是因为相信龙腾院所以才把自己的孩子送来的，但龙腾院却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所以世人又怎会再相信龙腾院？

三十年前的那一战，龙腾院伤的很重，司明伤的更重，这是他执掌龙腾院以来，为数不多，让他愤恨的事情！

“龙腾院的学生达到破窍境就可以毕业了，为什么东落魄山中会有三个层次，破窍境的妖兽还足足占据了一半的范围。”

少言寡语的武青烟忽然开口问道，这是她最不解的问题，明知道五十里之外的妖兽是龙腾院学生无法对付的存在，为什么它们还会存在？

“存在，必有道理。”

司明恢复了温和，微笑道：“别忘了，我们学院的名字，古语云行百里者半九十，九十是虚数，意为不管你走了多远，但如果没有到达终点，再远都只是半途而废。”

“我们学院不是为庸人准备的，而是要培养出真正的龙，当然，所谓‘龙’只是一个形容的说法，可以理解为是可上击九天下击九幽，举世无敌的盖代人物。”

“五十里之内是给普通学生准备的，五十里之外，才是真正无敌人物的战场！”

宁泽五人静默，司明的话语很好理解，五十里是个分界线，奔腾至破窍也是一个分界线，奔腾境的人类武者杀奔腾境的妖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只有奔腾境的武者杀破窍境的妖兽，才配称之为真龙！

“三十年前五十里之外出了一宗宝物，宝物动人心，如果不是对我这样的老家伙无用，说不定我也会参与进去了。”司明哂笑道。

宁泽等人对视一眼，司明说的风轻云淡，但其中的血腥味可想而知，延寿大药，比冰魄都更为珍贵的天地至宝，让司明这样的人物都心动了，所以三十年前的那一场战斗，该会有多么恐怖？

不久前的龙狩大会，已经初现峥嵘，为了一头冰魄小蛇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放弃，结义多年的兄弟可以背叛，连恨之入骨的仇恨也可以暂时放下。

后来杨衍只是用一颗蕴含宗师感悟的小悟道丹就又引爆了东落魄山中的气氛，那些武者忘却了生死，如果不是宁泽一人杀一千，杀的血流成河，硬生生的用血与尸体止住了贪念的话，恐怕直到龙狩大会结束，杀戮都不会停下来。

“现在，那宗宝物又出现了，很欣慰，你们比三十年前的那些师兄师姐更强，但，本心而论，我依旧不想你们去争夺那宗宝物，因为这不是龙狩大会，你们的对手或许不再是同辈人物，之所以叫你们来，只是你们身为龙腾院的学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罢了。”

“且，我今天所说的话语，也仅限只在你们五人中传播，其他的学生，就不要去冒险了。”

不久后宁泽五人走出司明的房间，他们神情凝重，先前哪怕是李墉武青烟两人知道了一点隐秘，但却还是没有想到，三十年的那场战斗，会这般惨烈。

“或许，真的是一个轮回，三十年前的师兄师姐的结局，也会落在我们的头上。”沈君楼低语，他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个张肖，他绝对会是龙腾院最惊艳的人物，哪怕实力不如李墉和武青烟，都绝对会比他们更有名。

可现在，饶是他都没了把握，若是面对同境界的武者他有信心一战，哪怕是没有突破破窍境之前的张肖，他都敢上台挑战。

但这次他们的对手不再是奔腾境，而是真正的破窍境存在，且那些人也和他们一样，亦是同辈人物的佼佼者。

这让他们，凭什么去战？

“如果，不去争那件宝物，就没这么多事了。”秋枫低语道。

她的话语没有得到李墉和武青烟的认可，可延长寿命的大药，没有退步的道理，哪怕是明知必死，都必须一试。

宁泽眉头紧皱，回身看向孤零零立在龙腾院最中央的房子，他的嘴唇有些干涩，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所知的，关于五十里之外发生的诡秘的真相，告诉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