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啊!”

在何贵平率先出手后,静谧的林间瞬间变成杀伐的海洋,厮杀声直破九霄。

虽然那些年轻武将是被何贵平半推半就逼过来的,可事实上如果他们心头没有杀宁泽的想法的话,何贵平怎能蛊惑他们?

现在他们看到他们竟然近了宁泽十丈之距,而宁泽还一丝察觉都没有?

这让他们心头的侥幸逐渐放大,何贵平说的果然没错,宁泽的确已经是掉毛的老虎,不足为惧。

尤其是看到何贵平率先出手后,他们心头的快意更是达到了绝巅,认为成功在此一举,宁泽绝对不可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他们没有注意的是,何贵平虽然的确是奔出来了,可却并没有冲向宁泽,反而是好似悬崖勒马般,极速稳住身形,朝下方坠落而去。

何贵平坠落的地方是石头众多之地,因为他已经到达流水潺潺的溪边了,离宁泽的背影只有一步之遥。

可却就是这一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跨越了。

呼……呼……呼……

嗤!嗤!嗤!

黑暗的林中好似有什么在快速移动,发出极隐晦的破风声,随着破风声响起的是利刃穿胸而过的死亡冥音。

这些年轻武将终于慌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的领头人生死不知,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那是什么?偷袭?偷袭?有人在偷袭?”

“不,不是,我看到了,那是一柄剑?一柄无人控制却自主飞行的剑!”

“啊,救命啊,我,我,我不想死……”

……

刚刚还杀意冲天的年轻武将们顿时乱成一团,尖叫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人绝望的求饶,但死神的脚步不会迟疑,有人恐惧的哀嚎,可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飞剑?这是飞剑?只要真元离体的破窍境强者才可控制的飞剑?不是说龙狩大会只有破窍之下才能参加吗?”

“是谁?是哪位前辈在此?”

何贵平死后最强大的就是吕轩,但现在的他却发丝披散,满身冷汗,一身翩翩白衣再不复往日的风度,他紧张的朝看向四周,认为是有人在帮宁泽,否则这一柄飞剑是哪里来的?

“不,不要杀我,宁泽……宁王爷,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都是何贵平的错,是他蛊惑我们来的,实际上我们根本不想对付你啊,你不久前还救了我们?求求你大慈大悲再饶我们一次吧……”

“三不杀?对了,宁家自古以来就有三不杀的铁律,宁王爷,我是郑林啊?我父亲曾为王爷出生入死,我也是你们宁家的人……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啊!”

“三不杀?我也是,我也是宁家的人,我也是宁家的人,您不能杀我啊!”

…………

……

飞剑在黑暗遁行,每一次的现身都会带来死亡的气息,十一个年轻武将顷刻间就死了一大片,剩下几个都是最强大的奔腾境巅峰。

在这种死亡的危机下他们几近疯狂,绝望的气息吓破了他们的胆子,双腿发颤眼泪鼻涕一起溅出来,逃亡的同时不断向宁泽祈求,甚至还有人不顾身份尊严直接丢掉了剑,向宁泽跪地磕头的。

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即便那柄来无影去无踪的飞剑不是宁泽的,也必然跟宁泽有着莫大关系。

只有宁泽饶恕了他们,他们才能有存活的契机啊。

但可惜他们醒悟的太晚,三次机会宁泽早就给了他们,是他们贪心过重才造就了这种结果。

不是宁泽想杀他们,是他们自己一步步走向了宁泽的刀锋!

那些年轻武将想逃,对于他们来说那个背影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十一个年轻武将联手却连宁泽的衣服都碰不到就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甚至很多人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惨叫都无法叫出来。

这让他们绝望,真的绝望了,身边一个接一个同伴的倒下告诉了他们那个男人的恐怖,那柄飞剑好似无处不在,四面八方都有破风声响动,他们根本避无可避,只能乖乖的躺在砧板上待宰啊。

可现在才想起逃?却有些晚了,御剑术的距离跟神魂强度有关,现在的宁泽只能够控制飞剑在周身十丈之内飞行,超出十丈就有心无力了。

但何贵平等人,却好死不死的直接送上门来,所以,早在何贵平等人踏进他十丈范围的那一个刹那,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

仙妙儿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宁泽在御剑杀人的时候,依旧握住了她的脚,对于身后的无尽杀伐声充耳不闻,还在聚精会神的帮她疗伤。

即便何贵平等人倒在他身后他都不看一眼,即便有数个奔腾境巅峰的存在杀过来他也懒得回头。

似乎,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一般,甚至那柄飞剑宁泽都早就埋好的?

等的就是何贵平等人主动送上门!

仙妙儿有些怔然,在万丈杀机中犹如定海柱石,万浪不惊万风不动,背后是杀戮的海洋,可他却依旧稳如泰山的给自己疗伤,这种心境,试问天下能有几人?

别动,我在杀人。

月夜下的这个男人是如此张狂!

仙妙儿脑海中忽然浮现这句话,她迅速低下头来,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脸庞有些滚烫。

她怀中的雪白小兽亦是伸出头来,近在咫尺的看着宁泽让它更加恐惧,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看。

那么凶恶的家伙,原来也会有温柔的一面啊?

别动,我在杀人。

好霸气!

“呲……”

忽然仙妙儿倒吸口冷气,她先前只顾看宁泽杀人了,却别注意到一根金针,已经被逼出她的身体。

宁泽轻轻一抽,本是硬如铁石的“金针”忽然随风而逝,软弱不堪。

仙妙儿急忙定下神来查看那条经脉的情况,要知道这可是涉及到了她的大道根本,即便是她自己都不敢随意逼出来,因为那根金针已经全部没入她的经脉中了,除非对真元的控制达到极为细微的境界,否则稍有不慎,她那条经脉就算是废了啊。

甚至这一刻仙妙儿都对宁泽有些埋怨了,心说逞什么能装什么帅啊,杀人还带疗伤?要是我的脚筋被你玩废了,我下半辈子可怎么办?你养啊?

但突兀仙妙儿的脸色有些僵硬,如看怪物般看着眼前的宁泽,眼皮子暴跳,还在奔腾境就对真元的控制达到如此细致入微的境界,如臂使指,这个家伙这是要逆天吗?

要知道武者真元可是由天地元力炼化而来,即便是破窍境的武者,体内真元都不可能这么听话啊?

“额,这么看着我干嘛?”

宁泽呆愣,被仙妙儿看的有点心虚,刚想挠头,可忽然发现才刚摸完人家的脚?

不由伸入溪水中洗一下,这让仙妙儿脸色黑沉,幼齿咬咬,这家伙是在嫌弃我?

宁泽恋恋不舍的看了下仙妙儿的右脚,逼出金针后有些充血的绕妖娆,他微微点头道:“腿不错。”

…………

试武场上,所有人看着那一幕,也是呆了,他们本来以为经过一场大战之后的宁泽虚弱不堪,而何贵平等人则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宁泽都是生少死多的局面,甚至即便是再看好宁泽的人,最大的念想都是宁泽与仙妙儿携手,经历一番苦战甚至死战之后,这才堪堪能赢。

但却不想,宁泽再一次的震惊了他们,面对十一个年轻武将的袭杀,他别说动手了,就算是一眼都懒得多看。

一柄飞剑,直接反杀了所有人!

最后一个死的是吕轩,他不愧是年轻武将中除了何贵平最强大的人,竟然数次躲过了飞剑的偷袭,但还是死在了即将逃出十丈的分界线上。

这让所有看到的人沉默,现在的宁泽真的不能再用以往的眼光看了,甚至……在张肖走后,龙腾院第一的名号,他未必没有资格去争上一争!

“神魂攻伐秘术?还不是一种……断武八刀,第四刀?”

杨衍看着景象中的少年佳人,沉默了很长时间,以他的眼界即便隔着一个屏幕,都能看出许多不一般的事情,如御剑术,又如宁泽闯进金发狂狮外放真元中,让金发狂狮陷入疯狂的那种秘术?

还有宁泽在正面对抗中,将金发狂狮压的跪地的那一刀?

“刀断天山?宁封顶,你果然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

杨衍心头呢喃,叩击金色龙头的声音嘎然而止。

他倒要看看,宁泽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

东落魄山中,月色温柔如水,仙妙儿听到宁泽的“夸奖”,极为愤怒,她身为仙魔教圣女,还从没有人敢调戏她的呢!

“现在才注意到?你脑子缺根筋啊?”

仙妙儿朝宁泽大吼大叫,愤然不已。

“额?”

宁泽挠头,这下可就真的疑惑了,这是生气?还是生气?还是生气啊?

“为什么要替我疗伤?你不是对我挺戒备的吗?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手了,是怕我在背后暗算你?”

仙妙儿洁白的玉腿浸入小溪中,小兽被放在一旁,她双手撑着两边的石头,身子略略前倾,极具又攻击力,她看着宁泽,好似讥讽道。

宁泽更加尴尬了,他在冲向金发狂狮之前之所以不跟仙妙儿打招呼,的确是有着这种想法的。

但那不是还未经历患难嘛,有所提防是正常,你敢说你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你……我记得你说过,仙魔教圣女要证明圣洁,需要在所有教众面前……裸……裸身走过?”

宁泽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

仙妙儿抬头挺胸,傲然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仙魔教历代圣女的习俗呢,没有人可以更改。”

“噢。”宁泽低下头来。

“但,在仪式之前我跟教主一哭二闹三上吊,教主就找了人代替我,所以……”

仙妙儿不知为何,也低下了头,轻轻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