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福阳说不去,邓渼吉和曹端亮正是乐得自在。他们原本也不希望何福阳一起去。听他主动要离开,巴不得他立刻就走人。

哪知何福阳又玩笑似的道:“这位王龙少爷,实力强横,是何某人唯一佩服的参赛选手。一直都巴结不上,邓兄和曹兄倒是捷足先登啦。”

王龙对这何福阳,也是有着一丝警惕和提防,口气平淡地道:“何老弟这话有些过啦,大家是平辈论交,有什么巴结不巴结的?只是见到这二位兄台比较顺眼,所以开口招呼了一声罢了。”

他管何福阳叫“何老弟”,分明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坦白说,他不想和此人论交。何福阳哪听不出这层意思?尤其是王龙称呼曹端亮和邓渼吉为“兄台”,自己在他那里却变成了老弟,这分明就是占自己便宜,还落自己面子。

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人?要说自己的杀人手段,和他杀郭俊良地手段相比,显然还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何福阳一向城府很深,在没有把握之前,是绝对不会和任何敌人翻脸的。更别说王龙是他自认还敌不过的人物。

讪讪笑了笑:“是何某人说错话啦!王老哥请勿介意。如此老弟我就不打扰你们喝酒的雅兴了。”

何福阳虽然说起了软话,却是有些针锋相对。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曹端亮望着何福阳地身影一直去远,才喟然叹道:“王兄,你刚才那番话,算是把何兄给得罪彻底了。连带我们二人,怕也被他恨上了。”

邓渼吉也是跟着道:“何兄虽然是笑着离开,心里肯定是窝了一把火。罢了,反正咱们不再和他作一路,大家萍水相逢,保持一定距离未必不是好事。”

这何福阳,修为比之李天明和古勐狼,恐怕还要逊色一些,自然没放入王龙的眼内,听二人口气沉重地谈论何福阳,不由好奇。

“听二位的口气,似乎对这个同伴很有些忌惮?”王龙试探问道。

“同伴?”邓渼吉苦笑摇头,“坦白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和他一路了。”

曹端亮也是一脸的认同之感:“我想更后悔的是刘震远和罗经兑二位吧。”

“这话怎么说?”王龙追问道。

“王兄看不出来吗?我们五人同来。本是打算一路有个照应,毕竟现在外界都风传叛军大军朝东而来,有可能是打算奇袭妖龙洲。五人同行,总好过单枪匹马。可是如今再看看。刘震远和罗经兑二人,已经是阴世为鬼了。要不是一路切磋,透露了底子给何福阳,这二人又怎会被何福阳挑战,惨死擂台呢?”邓渼吉一脸的难堪之色。

显然,背后说同伴坏话这事并不怎么讨好,可是当此情形之下,不说又实在憋屈地慌。

四人同行。不多久便来到了一家很有地方风情地酒楼。

推杯换盏,彼此地话题渐渐多了起来,也没了早先地生分。王龙为二人再次满上了酒,干了一杯,问道:“我刚才在路边,看到二位行色匆匆,似有忧虑之色,莫非就是为了这何福阳?”

邓渼吉和曹端亮都是一呆。面面相觑,最后都是齐齐叹息一声,邓渼吉道:“王兄真是目光如炬,这点细小动作都瞒你不过。不错。我二人走得匆忙,正是为了躲避那何福阳。”

“既是同一路来的,为什么又要躲避他?难道何福阳身上有刺?”王龙皱眉问道,他一直觉得这何福阳身上,有一股邪恶地气息。到底这气息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没有完全掌握,因此十分好奇。

“如果只是身上有刺。倒不怎么可怕。”曹端亮接口道。犹豫了片刻,又道。“我们怀疑,这何福阳对我们动了杀机!”

“杀机?”王龙一愣。“你们和他又不在擂台上有冲突,丝毫不影响他挑战前景,怎么可能对你们动杀机?”

“唉……”邓渼吉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事到如今,咱们也不必隐讳了吧?曹兄,假如咱们哪一天不幸遇难,这事说出来总有个人知道,对么?”

曹端亮眼中也有着一丝惊惧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邓兄口齿比我清晰,就由你来复述这来龙去脉吧。”

王龙心下一凛,知道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内幕。

邓渼吉脸色惨淡,慢慢开口讲述起来。原来他和曹端亮本是同一路的,后来在码头上遇到了罗经兑和刘震远。四人在狂妖洲见过面,加上平时在各种场合会过面,倒不陌生,于是大家相约做伴。

一路上还有其他几十名高手,大部分都是来这妖龙洲参加比武的。那时候,这一行人中还没有何福阳这人。

一直到了一处孤洲,何福阳才加入队伍中。其他人都反对何福阳这种半路加入的行为,纷纷指责,因为摸不清何福阳地来路,担心他是叛军怪物变身,为保安全,要驱赶他。

直到何福阳见到邓渼吉等人,牵扯上了旧谊,大家在确认这何福阳的身份。

为了感谢邓渼吉等人为他解围,何福阳也加入了他们的四人团体。于是五人同行的班子形成了。一路上大家切磋修为法术,日子倒也容易过。

大家问起何福阳狂妖洲最新情况,才知道这何福阳根本不是从狂妖洲逃出来的,而是这几年都在那孤洲这里闭关苦练。因为那孤洲的妖力比外界要丰富十倍,正是何福阳修炼的最佳场所。

那天正是他技艺大成地日子,因此在那等过路的行人。直到加入队伍后,听大家说起,才知道叛军暴乱一事。

倘若事情到这里也就罢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在他加入之后。那些同与他们一道同行的三四十人,居然如此幽灵似地消失了。既不见他们报名参加分擂台赛,也不见他们进入核心地域。

邓渼吉等人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有深究。进入核心地域之后,五人入住同一个旅店。

最初平安无事,可是这一连几个晚上,邓渼吉和曹端亮都听到了附近有厮杀之声,隐隐含着大凶之兆。而且睡梦中时常听到很奇怪的哀号声,似鬼哭,又像是冤魂索命似的。

说到这里,邓渼吉有些惭愧地道:“原本,我和曹兄好歹也是中阶天妖境界的人物,本不该被这些事情困扰。可是每次我们推窗而出,却总是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等进屋之后,又感觉又无数冤魂萦绕在屋子左近。”

“我就多了一个主意,将这事找到曹兄说起,哪知他遇到的事和我一样。于是我二人就商议定了,两人合住一个房间。可是当我们每晚暗中调查时,那些奇怪的声音又消失了。”

“这事你们没和何福阳他们说?”王龙问道。

“说来惭愧,我们二人当时多了个心眼,担心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在搞鬼,所以一直没将这事点破。现在分析起来,似乎刘震远和罗经兑,也受此事困扰。挑战赛这几天来,一直是气色一般,脸色苍白,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地样子……”

邓渼吉回想起这几天来地遭遇,脸部肌肉忍不住跳了一下。

“所以你们怀疑是何福阳搞鬼?”陈海燕忽然插嘴问道。

曹端亮表情颓然地喝了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本来,我与那何福阳也算是旧识。可是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以及一路过来地奇怪遭遇,我不得不怀疑,这何福阳真的有问题!”

陈海燕道:“也许何福阳学了什么邪妖一道地法术?”

“如今看来,这何福阳,也许是真的学习了什么邪术。暗中搞了什么鬼。而且这种邪术,必须是以杀人来提升境界。这也是一直以来笼罩在我们头上那道杀意的来源。”邓渼吉很肯定地道。

王龙默然不语,似在思考着些什么。三个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射向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敢肯定,那何福阳确实对你们动了杀意。因为刚才他向你们打招呼的时候,正在极力隐藏这股杀意。不巧的是,我偏偏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股杀意。”王龙口气很平淡,避免太过骇人听闻,让这二人吃惊,“所以,你们的推断虽然目前找不到证据,但推论的结果,也许并没有错。”

邓渼吉和曹端亮本是带着猜测性质的判断,此时经客观中立者的这么一剖析,立刻成了百分百的肯定。只不过这肯定的结果,让他们感到很苦涩。

曹端亮忍不住问道:“即使这何福阳,学成了什么邪术,也没必要单拿我们这些同行之人开刀吧?这妖龙洲之大,参赛选手成千上万,可以下手的对象所在多是……”

王龙正色道:“第一,何福阳跟你们做一路,很了解你们的生活习惯和实力水准,这叫杀熟人;第二,你们二人避开他,显然是对他起了疑心,这就更加坚定他杀你们的决心,这叫疑心病。心里有鬼的人,总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别人看穿的。即使你们实际上并没有获得什么证据,可是他却总担心你们获得了什么证据。”

曹端亮和邓渼吉相对苦笑,在心里都认同了王龙这番分析。

“哼,倘若他公开翻脸,那还更好。我承认他实力确实不错,但你我二人如果一直做伴,他以一敌二,未必就有机会得逞。”邓渼吉身为一名天妖,这点自信和气度还是有的。

曹端亮也是慨然道:“正是,我们就看看到底这妖噬,到底具备多强大的实力!”

“放心啦!在这妖龙洲上,这小子要是敢在擂台之下杀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陈海燕倒不觉得那何福阳能翻出多大天来。

陈海燕身为妖龙洲的人,对妖龙洲的治安还是很有信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