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岚郑重点点头,而且还补充了一句,“小姐,那人的武功奴婢看不破,不过应该是深不可测。”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最喜欢吵嚷的坠儿似乎也一瞬间被吓到了一样,只是低着头站在后面,不过慕容兰嫣也在低头沉思不过她想的却不是男人武功的事情,她只是将她们一路走来所有同男子有关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包括那个莫名热心的小二给她们讲述的有关男子的身世,包括在知道自己要求给男子送点心时小二怪异的目光,以至于忘了保持他原有的热情笑脸。

这一刻慕容兰嫣只觉的自己的脑袋里似乎那些东西都连成了一条线,而最终的结尾则指向——春深馆,没错,她们最后见到时分别的地方,虽然他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春深馆那里很奇怪。

可是奇怪的人做奇怪的事情应该属于正常吧,而且春深馆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建筑,不过是一堵堵墙,慕容兰嫣仔细回想了一下男子走路的路线,最终终于确定一点,那就是男子是要去春深馆的,只是正好就看到了她,所以上前表示谢意。

远在慕容府的慕容兰嫣并不知道她的随意猜想就猜到了事实的真相,而远在西市的春深馆此刻房门禁闭,大堂里也是静悄悄的,一众的小倌齐齐站在大堂中间,低垂着头,目光牢牢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端坐在面前黄花梨椅子上的男子,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不一会“噹噹噹”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面貌极度普通的男子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走到男子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便恭敬的跪了下来,“阿禾见过主子。”

男子闻声眼皮也不见抬只是随手将扣在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露出来了里面那张怪异至极的脸,不过男子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一样,眼锋微露,淡淡瞥了阿禾一眼这才凉凉开口说道,“起来吧,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回主子的话,马上就要去办桃夭节了,后面确实是有些事情,不过阿禾已经呀尽快处理了。”

“这么快就到了桃夭节了吗?”听了阿禾的话男子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怅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久远之前的事情一样,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眸子里中的情绪,“那究竟是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年参加的人多吗?这里面的人可是都参加了吗?”说完冷眼微抬,扫了一眼齐齐整整站在面前的一排人。

其实当时坠儿所描述出来的桃夭节并不贴切,桃夭节确实是春深馆里面搞出来的一场男子之间的才艺比赛,不过参加的人却并不仅限于春深馆的人,而且比赛的奖品也不止是可以恢复自由。

只有是参加桃夭节得了冠军的话,如果是春深馆的人就给自由,如果不是的话就给黄金千两,不过也不确定,毕竟只是举办了一次而已,不过春深馆财大气粗的名头已经传遍了京城里里外外。

“回主子的话,今年参加桃夭节得人数要比往年的多,小的已经在登记人数,至于咱们自己人参加的,只有一个人没有参加。”

迟疑片刻,阿禾认真回答道,本来男子前面听的十分满意,到了后来知道居然还有人没有参加,这眸色一瞬间便冷了起来,“还有一人没有参加?谁?”

“一心。”阿禾低着头回答道,“一心?他今天可是来了吗?”

男子冷声道,“回主子的话,一心今日出堂去了。”

男子闻言眸色深沉,淡淡的盯着眼前的众人,众人都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地下的缝隙中,就在这时,男子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天这馆子里的生意就先不做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闻声顿时喜上眉梢,一个个恭敬点头,随即缓缓退了出去,不一会偌大的大堂里便只剩下阿禾和男子两个人。

“主子,这段生意还行,要不要过目一下账本。”低着头,阿禾将手中抱着的一个账本递了过去却被男子伸手给挡了回去,“你做事我放心,这账本就不看了,等到过年再看也不迟。”

“多谢主子信任,小的一定……”

“别说那些有的没得,你也坐下吧。”阿禾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子出声打断了,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并没有依言坐下,男子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不坐?”

“主子,阿禾有罪。”

“噗通”一声,阿禾再度跪了下来,头重重的磕在青石地面上,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半天凉生道,“阿禾,你为何要这样?好端端的干嘛要跪呢?不是说了让你坐下吗?”

男子说话的语气极清极淡,淡的仿佛好像一声叹息一声,因为极轻所以听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情绪,跪在地上的阿禾微微抖了抖,迟疑了一会还是起身在男子旁边坐了下来,只是并未坐满椅子,只是坐了一个边角罢了,可能是因为方才男子说的话的缘故,坐下的阿禾没有敢再说话,也没有再提那件事情。

“阿禾,听说你的父亲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吗?”男子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仔细观察看到那茶壶外面隐隐有雾气蒸腾,点点龙纹显现一看就比上次同阿禾拿出来的给独孤开花前辈的君窑的茶壶还要好。

不过茶壶和茶盏却是一样,依旧是一个茶壶配一个茶盏,“回主子,是的。”

阿禾低着头,低声回答道,既然独孤开花前辈能够来到春深馆,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没有幻想过可以瞒得过神通广大的主子,至于为何会说独孤开花是他父亲就明明白白的说明了主子对于他的事情十分的清楚。

“想来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出现的吧,说说吧,他可有什么事情想要你去做的呢?”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深邃的目光望了望大堂的四周,随即再度说道,“可是有问过这春深馆背后的主子是谁吗?”

“主子英明,父亲……父亲确实是想要知道这些,不过他已经久不问江湖事了,之所以出现还是因为突然知道了我的消息特意来看看我罢了。”阿禾神色微变,刚要起身想到什么又缓缓坐下去,只是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和谨慎。

“阿禾你不用如此的担心,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你也知道这满京城的人都对咱们春深馆好奇的不得了,平日里个个恨不得对咱们挖个底朝天,所以我啊,也就是随口关心一下,你放心,既然我把春深馆交给你了,我就是信任你的,所以我也相信你知道该如何的来报答我对你的信任对吗?阿禾。”

一段话说完,男子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说话的语气还多了几分亲近,不过阿禾的额头却是不知何时已经冒出来一层层细密的汗珠,“阿禾知道,阿禾知道该怎么做。”半天低着头,阿禾沉声回答道。

“知道就好,我一向是看重你的,对,既然父亲来了,有事没事的还是要去多多亲近一下的,毕竟你是他养大的,养恩大于天,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春深馆的人狼心狗肺不懂报恩。”

说完男子笑眯眯的瞅了阿禾一眼,仿佛没有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一样,拿起茶盏淡淡抿了一口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将话题已经转移了。

“对了,今年的桃夭节你可一定要办好,知道吗?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喜好什么?如果不办的热闹不办的精彩,不办的好看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不过阿禾,我呢还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明明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嘱托偏偏让男子说的如此的意味深长,此刻阿禾额头上的汗珠已经结成大颗在不住的往下掉,男子说完瞥了阿禾一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朝门口走去,而原本禁闭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

“阿禾当初我救下你的事情,你曾经向我保证过什么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你要牢牢记住啊,千万别忘了。”

话音落下人也已经大步走了出去,走到了人流之中不一会便没了踪影,好半天阿禾这才缓缓站了起来从袖口中掏出手绢仔细擦了擦额头这才将手绢重新十分珍重的放回了袖口里,那手绢颜色已经有些褪去,一看就是已经有些年头的。

这时突然从后院跑了一个少年过来,走到阿禾面前,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脸上颇有些难为情,不是别人,正是阿禾口中那个出去出堂的一心。

“阿禾先生。”

“一心,你怎么跑出来了?”阿禾抬头看到来人脸色微变,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