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山,人很多,但不热闹,动乱止了,但有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过了些时日,气氛依然不佳,但有所好转,而白芯也从昏迷中醒来,脱离了生命危险,算得上一件不错得好事了。

我有看过她一次,昔日的冷淡不见,唯有凄凉,眸子也浑噩,盯着上方一言不发,时而会落泪。

小阮儿在照顾她,寸步不离。

鬼一的伤势也有所好转,可正如她所说,下方有一干小妹看着,心中再痛也要撑着。

几日以来,大家哭哭啼啼,次数最多的是小珊与鬼九了,不是别的姐妹不伤心,只是两人更容易落泪。

我唤小珊,可她对我说了一句:“不要,不要叫小珊,我以后九叫鬼十三,五姐喜欢叫我小十三。”

我‘唉’了一声,说知道了。

沉闷的气氛压得所有人喘不过起来,骨母也整日唉声叹息,这些日子过去了,骨王与鬼父依然不见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骨山唯一的男人,可也是最弱的一个鬼,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不是什么摘星捉月的存在,对于一切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间。

这样一日又一日,白芯有所好转,鬼一也好了大半,强颜欢笑给下边的小妹看,不让她们担忧。

一日,骨王与鬼父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出现在了骨山内,众人喜极而泣,防下了所有的担忧。

鬼父看着眼前的一干女儿,视线留在了鬼四与鬼六之间,轻轻一叹,只有一句:“走吧,我们回家。”

唉,鬼父的难言,或许只有他知道了。

临走时,鬼一在看我,神色复杂,小……十三也在看我,眸子清纯,不舍之意毫不掩饰。

我挥手,安抚了一句:“一切会好起来,有空会去看你们。”

说到底,不论是五千余岁的鬼一,还是几十岁的小十三,她们终究是女人。

鬼父一家子走了,除了小阮儿之外,一家子围了上来,一来担忧骨王的安危,二来想知道什么情况。

阴间动乱,以骨王的身份,参与的战况或是别的也截然不同,何况这么久才回来,一定不是在外纷争,八成是别的事。

骨王摇头,说了一句:“大局已定,但还有些许隐患,不过近期不会出什么事了。”

一句而已,骨王不再多提此事,对我们道:“无碍了,在这儿也待闷了吧?回人间吧,别的事不要多虑了。”

说完,骨王轻叹了一声,转身与骨母离去。

王想要说什么,我忙拽了她一下,说别问了,我们听他的,回人间吧。

说真的,骨王的语气有点儿累,与其说在告诉我们可以回人间,倒不如说在让我们回去。

我不多问,一定有什么事不好说,所以回吧。

当然了,骨王有说让我们回去,并不是赶我们回去,所以也不差几天,主要白芯的伤势未好,小阮儿不放心,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日子一天又一天,在骨山不见骨王,骨母时常露面,常会逗小甜儿与小思王。

过了有很长时日,白芯好的差不多了,我与小阮儿等有说,要不让她与我们一起,好歹也有个照应,可是白芯拒绝了,不愿与我们待着。

白芯走了,带有卫叔的遗物,留下了一个背影,未说去哪儿,也未说再见。

小阮儿哭了,轻轻唤了一声‘爸’,而后又唤了一声‘妈。’白芯似乎听到了,似乎也没听到,总之消失在了暗色中,而后再也见不到了。

……

过了有两天,我们也该离去了,不过也不知谁告知了鬼一等,鬼一带有小珊过来了。

鬼一看向了我们,说了一句:“可以把小十三带上么?算我求你们的一件事。”

这一说,我愣了,王愣了,小十三也愣了。

“姐,你……怎么了?”小十三拽了一下鬼一,有点儿不情愿,或者说不愿鬼一为了她而说一个求字。

王也如此,忙说:“大姐,你太见外了,我答应你。”

鬼一‘嗯’了声,又说:“她还小,不太懂事,多包含一些,不要让她受太多委屈。”

这是怎么了?

我听着有点儿不对劲,也不知别人有听出来没,鬼一的语气里有别离的味道。

不过不等我们说什么,鬼一看向了我,道:“过来,我想单独与你说一句话。”

所有人费解,也包括了我。

来到一个僻静之所,鬼一背对我止步,说了一句:“知道么?在我最无助之时,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我一愣,本以为她会说小十三的事,但……

“我也不知为什么,总之想到了你。”鬼一说着。“你看过我的身子,也看过我唯一的一次哭泣与软弱。”

我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久久之后,鬼一转过了身,嘴角微翘,笑如春风,眸如婉约,哪有什么平日的冷淡,此时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鬼一上前了一步,与我几乎紧贴,眸子闪闪,轻咬红唇,淡淡的清香直入口鼻。

“知道么?认识你之后,我发现五千年并不算老,过往的一切化为了云烟,唯独剩下了你。”鬼一在笑,笑的如此开心,笑得如此灿烂,可有一滴泪划过,‘滴答’一声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我得心头。

说完,鬼一远去了,在我眼前飘去,隐匿不见了,我试图去抓住,最后抓了一团空气。

许久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来到了外边,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小十三‘哦’了一声,问:“阿姐呢?”

“她回去了,怕你不舍,所以没有打招呼。”我笑了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十三‘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在王等的带领下,我们再度回到了人间,来到了略为冷清的花园小区。

也许是经历了变故,小十三乖了许多,不曾瞎闹,而王也没故意找她麻烦,大家也乐的自在。

很快,落了些灰尘的客厅一扫而尽,换了一个地儿,气氛也变了许多,或许不睹物,思人也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