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山羊总是被山羊群所远离,甚至被它的父母远离。从一出生的时候它便被打上“另类”的标志,没有羊会愿意接触它,更没有羊愿意与它做朋友。它总是在边缘最孤独的那一个。

在小小的独立房间当中,穿着便服的女人从黑暗中惊坐了起来,她大口地喘着气,头上不住地淌出虚汗,“梦……原来是梦吗?”

刚刚在梦境当中所遭遇的一切仿佛就是真实的一样,无论是那一片花海,那一条通道,还是那一只怪物,它们看起来都如此真实,以至于到现在还在她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刚好,床头的闹铃响了起来,于是烦人而单调的声音在床头的柜子那里刺耳地吵了起来,铃铃铃地响个不停。随即下一秒,女人立马伸手将它给关闭了。

闹铃总算把她给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她现在已经脱离了那个梦境,不应该再去回忆它。

“唔……现在已经几点了?”女人起身在床边摸索了一下,随即房间的灯光亮了起来,她拿起了手中这一个精致的齿轮状的闹铃,看了一下在上边的钟盘,“下午六点?睡得可还真的是够久的。”

这是一个除了门和通风口以外,全封闭的房间,墙体,天花板和地板当中都是由三重压缩黑钢所拼合而成的极致防护装置,而在它们当中的隐蔽夹层里边,各种细小的机械齿轮,发条模块和虽然都沉睡在寂静当中,但只要检测到特殊的指令之时,这一间房间便会被自动锁死,便成为一间世界上最牢固的避难所。

这里是几千米之下的海沟,是圣弥斯坦帝国当中最为隐蔽的区域,是世界上最为疯狂的科研中心,是隶属于异端审判局旗下,象征着一切混沌的起源——卡俄斯机关!

或许是睡得久了,又或许是那个梦境的原因,总之现在安娜皱起了她象征的眯眯眼,然后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下床去洗个澡。没办法,现在自己的背后都已经被冷汗所浸湿了,粘粘的粘在身上,极为不舒服。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拿起了在柜子里边早已经是放置好了的衣物,穿着拖鞋便进入了洗浴间当中。

这一间避难所可不仅仅是充当卧室的功能,在设计当初,设计师迫于这位眯眯眼的压力,这才无奈在里边又勉强挤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用两条铁架加上一面帘布来划分成为“洗浴间”。至于热水?那完全就是奢侈好吗?

于是乎,十分钟之后。

安娜愉悦地哼着歌曲,隔着半透明的白色帘布擦拭着湿漉漉的身体,在电灯的照明之下,隐隐可以见到其下曼妙的曲线。很快,她就直接穿好了一套崭新的帝国军装,然后穿着拖鞋掀开帘布走了出来,不过可能由于发育的原因,在她抬起手来的时候,总感觉到胸前的纽扣让她有一种窒息感。

“也不知道是谁给女生设计的衣服,不过这个人肯定没有女孩子喜欢他,唔……真紧,当初应该喊他们给我送一套大码的来好了。”安娜换了一条干爽的毛巾,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毕竟是在这种连热水都没有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有暖炉给自己来烘干头发呢?

嗯?这个时候,她突然就瞧见了摆在门口的指示灯亮了起来,黄色的光芒散发出来,这代表了有人来找自己,而且还是自己特别在意的事情。

“有要事找我?究竟……”安娜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不过它很快就舒展了开来,看起来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叹了一口气……来者还真是不会挑时候,亏自己还想要把头发擦干呢,不过为了顾及自己的身份,也只能够这样子直接出去了。

安娜随手将毛巾扔在了床上,然后在自己的柜子里边找到了一双白色高筒袜,最后成功地将两只脚塞进了又紧又小的军靴里边。

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了,她看着被挂在墙上的那一面小小镜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凑近了镜子旁边,看着里边的自己,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那么今天也去努力工作好了吧?”

于是她拉下了拉闸。加厚的防爆门在周边一阵机械齿轮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当中被缓缓提起,而白色的蒸汽则是从门内的管道缝隙当中飚出。

在经过防爆门的时候,安娜看着被挂在门上边的那一顶贝雷帽犹豫了起来,不过她终究还是从鼻孔当中不喜地哼了一口气,把它摘了下来,轻轻地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

卡俄斯机关,机械实验场处。

信使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了,虽然旁人一直称呼他为恶魔的爪牙,不过他自己却是乐得于接受他们的这个称呼,哼哼,说到底,他们也终究不过是看不惯自己的位置,想要把自己从这上面挤下来,然后取而代之罢了。

信使瞥了一眼坐在了不远处的那一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人,随后对方便立马吓得把头给缩了回去,不敢再看向自己的这个方向了,当即这个行为当即就让信使的心中一阵的畅快。

这就是权力,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纵使自己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整整三年没有升过职了,但是却依旧让卡俄斯机关里边的许多人为之眼红!信使很想大声嘲笑刚刚的那一名研究人员,那一种人虽然在外界被许多不识货的人称作为机械师,但是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底下最低级的人员而已!

“区区的D级人员而已……”信使摇了摇头。说句实话,虽然刚刚的那个女人长得还不错,样貌端端庄庄的,但是却几乎是这里最底层的存在,就算对方扑上来为自己献身,但自己绝对是正眼都不想瞧上一下的,嗯……只有那个女人除外!

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信使的这个位置之所以被许多人眼红,可不仅仅是由于工作极其轻松,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信使想到了这里,嘴角终于忍不住是勾了起来。

忽然之间,信使又发觉了四周的目光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嗯?他们怎么还有胆子看着我?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好像有些不对,那些D级人员似乎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某处。

“嗨,我可爱的小信使,你怎么坐在这里呢?”一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虽然语言听上去很亲切,但是语气却是极其淡漠。

这下子吓得他立马一个回头,正好是眯眯眼的那一张标准笑脸。

“黑……呃不!我是说安,安娜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