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特海域,下午一点半。

怒浪成为了最好的底调,和豌豆差不多的雨水从天上倾斜着砸在了船体上面,发出了乒乓的交击乐。若要说这是大自然的至高美作也毫不为过。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请闭上你的嘴。尬聊的人都很讨厌,而你要比那些尬聊的人都要更让我讨厌,所以请你不要摆出一副自以为看穿一切的眼神来看着我。”

“尬聊的人可不是沼泽蛙,美丽的修女小姐,你这么说还真是伤到了我的心。不过我这里倒是真的有一个故事想让你听一下啦……我猜你会对它感兴趣的。”

走到一层甲板室的舷窗旁边,传教士和修女停了下来。

戴莫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那是这艘舰船第一层甲板的地图,上面标识了哪里有能够通往船舱底部的入口。两个人趁着那些骑士们在展开抓捕怪物行动的时候溜了出来,为的就是和奎托斯集合。

至于修女,她走到了舷窗的后面。看着外面的暴风雨,电蛇在天空不时组成了可怕的形状,之后雷声响起,它们携带无尽的雨水落下,压抑而又危险的气氛在科斯特海域上面扩散开来。

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这种天气,维多利亚自然也不喜欢。

她转过来看向了戴莫斯的背影:“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你说的故事感兴趣?”

“因为一个执行官喜欢上了当今教皇的长子,我觉得这个新闻会燃起很多人的八卦之魂……现在可不是旧黑乔治帝国的时代,消息灵通得很,只需要一则电报,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喜欢他的人不止我一个,审判之翼里边也有女骑士。”

“但只有你离他是最近的……诶诶诶,跑题了,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讲故事了?”戴莫斯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用挑衅的语气回话道,“不然待会等找到奎托斯的话,你就要错过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爱听听,不听拉倒,反正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好好把握就是了。

忽然,在外面漆黑的甲板上亮起了一片耀眼的白色,那是什么人正在用大型聚光灯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与此同时从这一艘船的某处内部传来了轰鸣的震动。

那似乎是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可普通的大门会发出那种巨大的声音吗?

维多利亚淡淡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露天甲板上正在变得越来越多的灯光,它们正在将这一艘船变成此刻科斯特海域中唯一的发光源。同时,在甲板两侧的地板忽然打开,数十门漆黑的洞口从里边伸了出来。

这些都是这一艘军舰的炮口,此刻它朝着四周的海域展开了自己的警戒状态。

“真是的,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些炮口的准星能马上从隔壁的那一艘船上面移开,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哪个炮手突然手滑了一下,然后我们的船就要沉到海底里边去喂鱼啦。”戴莫斯似乎已经是记住了墙壁上的那幅地图,他转身朝着露台甲板的反方向走去。

维多利亚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来到了舰船的尾部,在这里聚光灯没办法完全照过来,就算是这种时候,骑士们也不会注意到舰船的尾部,而是把注意力摆在露天甲板上面——突然间打起聚光灯,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能够猜得出来他们在找人。

至于要找谁,世界上应该还没有蠢到要问这个问题的人诞生。

“奎托斯是和那个女人一起下去的,既然发电机室已经启动了,那么也就说明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已经成功完成了目标,我们完全可以在餐厅里边等他回来,而不是特地溜出来。”

在舰船尾部的室内甲板过道,维多利亚皱了一下眉头,这里的气温已经没有了先前这么冷。在那些骑士们抓住了怪物之后,船上的温度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戴莫斯撇撇嘴:“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还真当我这个副团长是捡回来的吗?”

维多利亚依旧皱眉:“……”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通常这种时候这个女人不应该是发表一番见解,然后好好地嘲讽一下身为电灯泡的自己吗?难道自己刚才讲错什么话了,还是副本突然有所变动?戴莫斯的呼吸为之一滞。

沉默被维多利亚打破:“我不能告诉你我在想什么,但是我不介意听听接下来你要讲的故事。”

戴莫斯内心一喜,心说你最后果然还是上钩了。他咳嗽了两声:“咳咳……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开讲了啊。”

维多利亚就靠在了舷窗上,雨水敲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其实幼年的奎托斯生活并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他拥有一个完美的父亲,至于母亲的印象,他则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不是他不想记起来,而是实在没有这一部分的记忆。

据说教皇的妻子在生下了一对孩子之后就由于难产引发的大出血而死亡,因此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奎托斯的母亲。

至于事实是否如此,奎托斯的母亲是否真的由于难产引发的大出血而死亡的这个事实则是无人问津。可能是有人压了下来,也可能他的并没有母亲,而是从哪里捡回来的一个野孩子,又或者是他的母亲的身份只是一名卑微的下仆……

关于这个谜题大家众说纷纭,但最后大家都只是止于酒会上面的窃窃私语而已,没有一个人敢于试过在教皇的面前讨论这个问题。

于是他就这样子出生了,带着一个仅仅是比自己晚了几分钟出世的妹妹。

作为教皇的长子,他同时还有着大王子的叫法,只不过这个叫法实在是显得愚昧而又落后,之后就被圣弥斯坦帝国的高层给集体投票通过给废除掉了。

高层费除掉的仅仅是“大王子”这个身份的叫法而已,实际上奎托斯的身份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直到有一天,那个身为教皇的男人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