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讨口水喝。”村子太小,小到连开小卖铺的必要都没有。下午5点来钟,再过个把小时天就该黑了。程昱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个正摇着蒲扇定定看着他们的大爷跟前跟人打起了招呼。

“家里有!”大爷将蒲扇朝着打谷场边上的那幢土砖屋指了指,人却依旧坐在马扎儿上纹丝不动。看这意思,人家没打算起身了。要喝自己去家喝,想爷端出来伺候你们?没门儿!估摸着,大爷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程昱回头跟程小凡对视了一眼,道过些后迈步朝着村子里头走去。大爷的家,就在打谷场边上。坐那儿就能瞅见他的家门,两人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朝人家示意了一下,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当面儿,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板子有缝,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木料做的。棺材也没上漆,估计是想等人挂了再上吧。屋子里隐约有股子腥味儿,并没有半个人影存在。程昱张望了几眼,然后朝后厨走去。接连赶路,他是真渴了。寻思着不管好赖,先灌个水饱再说。

水缸就放在灶台跟前儿,上头还压了一块板子。板子上放了一葫芦瓢儿,就是一整个葫芦打当间儿割开的那种瓢儿。程昱将板子掀开,拿瓢舀了水就往嘴里送。还没等他喝到嘴,手腕子就被程小凡给按住了。

“这水你也敢喝?老程你心够大的。”程小凡夺过程昱手里的瓢,扔到一边拉着他朝后退了几步说道。

“怎么了?我小时候老喝井水什么的,也没事!”程昱知道如今的人喜欢喝热水,不比他那时候累了渴了瞒着家里就去喝井水。

“你这一瓢下去,没准蛇卵就在你肚子里生根了。”程小凡左右看了看,然后拿起门后头立着的一根竹竿朝水缸里搅和着道。搅和没两下,水缸里的水就跟开了似的不停翻涌着。十几条翻着白肚皮的蛇纠缠在一起,不停在水里扑腾着。程昱心里一阵后怕,心说辛亏程小凡给他拦住了。

程昱拿起盖板,正打算把水缸给盖上。才走一步,那些蛇扑腾得更厉害了。扭动之间,它们纷纷朝着缸底沉去。似乎程昱的接近,给它们带来了极度的不适。

“你身上带了蛇药?”程昱一把将盖板盖在水缸上,拉着程小凡就朝门外走去。他想去找打谷场上那个老货理论理论,特么你不乐意给水喝也就算了,在水缸里养蛇算是个什么意思?养就养吧?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才走出门口,程小凡便低声问起他来。

“蛇药?还真有!”经程小凡一问,程昱倒是想起来了。他身上还真有蛇药,沈从善给的。当初还是靠它,才赢了那条美女蛇。

“这村子有点古怪,别多事,咱们先离开。天黑了再来。”经过程小凡一打岔,程昱心里的愤慨减轻了不少。见他脸色没刚才那么愤怒了,程小凡才低声劝着他道。

绕着蛇滩地走了半圈,天色就已经暗淡了下去。周围的村子一片炊烟,远远地还能闻见一股子柴火的味道。天儿有些热,却没有听到半声的蛙鸣。随着夜幕的降临,蛇滩地里逐渐散发着一股子腥味。腥味越来越浓,不多时地面的浮土就是一阵翻滚拱动。接着,原本平整的地面就变得坑坑洼洼起来。无数条毒蛇钻出了地面,开始在那里纠缠扭动着。

“这...”程昱一阵头皮发麻,脚下不由朝后退了两步。别说是蛇,就算是这么多条黄鳝扭在一起,也足够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这些蛇,看来就是用来守那地宫的。把你的蛇药拿出来,咱们过去。”程小凡拍拍程昱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说道。程昱接过烟点上,狠吸了两口定了定神,从怀里摸出了沈从善给他的药。将一枚药丸掰开,分了一半给程小凡。程昱将剩下的半颗扔进嘴里咀嚼了起来。随着他的咀嚼,他整个人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子辛辣的气息。

“咕咚!”就着口水,程昱将药丸给咽了下去。程小凡看了看他,然后有样学样的将药丸扔进了嘴里。拍拍手,示意程昱朝前走。沈从善配制的药丸很有效,程昱尝试着朝前走了几步。所过之处,那些原本纠缠在一起吐着信子的蛇纷纷避让不及。两人的脚下,很快就出现了一条宽一米左右的土路出来。那些毒蛇盘踞在四周,仿佛心有不甘的高高昂起身对他们呲呲吐着信子。

“别看它们,朝前走!”程小凡伸手在程昱身上拍了一掌,程昱觉得自己体外似乎罩上了一层什么东西在保护着他。这让他的心安定了许多。是,他的拳脚厉害。可是再厉害的拳脚,面对这么多的毒蛇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停,来搭把手!”花费了半个钟头,程昱终于是走出了蛇滩地。再度来到那片杂草丛生的野地里,程小凡叫住了他。就见程小凡蹲身在地上摸索着,不多时,他手里便出现了两枚铁环。

“吱...”两人各拉着一枚铁环,齐齐使劲朝上一提。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来,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之后,两人脚下出现了一个一米六见方的洞口。一条长长的石阶,连接着洞口直通向地下。石阶上,盘踞着无数条毒蛇,此时正仓皇地朝着四方扭动逃逸着。

“呲哒哒哒...”程昱拿出手机,点亮了手电筒,开始顺着石阶朝下走。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一颗拳头大小的碎石被他给踢了下去。地宫里传来一阵石子滚落的声音,半晌才声息全无。又往前走几步,一具骨架出现在程昱眼前。骨架下边,还压着一个皮革的钱包。程昱回头看了看程小凡,蹲身拈起了那个沾满了毒蛇体液的钱包。

“汾阳考古研究所...”钱包里有一些钞票和一个工作证。工作证上的字迹,还清晰可见。

“下去再说!”程小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将工作证拿过去揣进兜里,然后对程昱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