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玲岂会在乎他人眼光,立即对着围观嘘声路人大喝道:“看什么看?通通给姑奶奶滚!”转过身来,对着算命老头却突然话语和蔼,温柔地笑道:“老先生,刚才是小女子冲动了!那我这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有肯定是有的!就看姑娘肯不肯……”老头说着,拿起一个铜板在算命桌上轻轻敲了敲。

“这好说!”陆舒玲顿时欢喜道,伸手拔下头上的玉簪,正要递给算命老头,却听右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人生百忌!最忌算命!命是天机,不堪算。好命算多了会受损,坏命已经单薄了,只怕愈算愈亏!天圆地方,任你如何算、如何改,最后天仍圆,地仍方,岂能凭你的意志而转移?命在自己手上,自己努力和积善,比什么都重要。”

“这位小兄弟……”算命老头一脸不悦,正要反唇相讥,却被陆舒玲一声欢呼打断:“丹木!”

来人正是白天!

白天突然摇了摇头,顿觉一切索然无味,对老头道:“老先生,这样!麻烦你也给我算算!”

老头一脸傲慢地道:“钱先拿来!否则,一切皆为凶相!一切皆不可解!”

白天笑了笑,右手手心金光一闪,出现一枚轩辕剑碎片,正要递给老头。

陆舒玲一把抓住白天的手腕,道:“这等奇珍怎能轻易给人?他只识钱,你给他这个,他也不认得!老头,这枚玉簪够你算十年命的本了!好好给我们算!”

老头拿过玉簪,仔细看了看,登时万分喜悦道:“是是是!定然十分仔细!十分仔细!”

白天也不多言,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了“白天”二字,道:“老先生,算命!”

“算命?”陆舒玲皱眉奇道:“你只说算命他怎么给你算?你是测字还是算姻缘?算命这么宽泛,不好说的!老头,给他算姻缘,算算我跟他怎么样?小心说话,仔细你的命!”

这算命老头说来也颇有些本事,平生相人无数,大举一看面容身姿便能看出十之七八,听了白天的言语态度,又在白天不经意间偷偷观察了其面容神色,心中已经有数,不顾陆舒玲的话,道:“小兄弟以天为名,天者,乾也,乃是至尊帝王之相,亦有大光大明之意,公子一生本可顺应天命而行即可名动千古!但公子又以‘白’为姓,白者,意味虚无,也有去夜取昼之意,如此舍了人生一半光阴,人生如何圆满?白在前,压制了天,有自锁天命之意,小兄弟一生困多忧繁,喜少乐乏!”

“不过,小兄弟气势不凡,心中不信命!又有帝王之相,本应是一方霸主,但现在历经凡世,这些都被消磨殆尽了!只怕此生再难有所作为!”老头又加了两句。

“老头,你是死了!”陆舒玲怒喝道,举手便要打下。

白天忽道:“舒玲,你这脾气还是没改?老先生,我这一生可是会克尽一切亲友,注定一生坎坷,百年孤独、无人可爱?”

老头淡淡一笑,似是看穿了什么,闭目仰头,过了一会,睁开眼睛,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道:“此厄甚厄!与前世关系极其密切,但也非无解!小兄弟头顶帝王气息,那股气息虽然淡去,但仍然聚而不散,随小兄弟而行,小兄弟只需顺应天命,足可依此帝王之气破开天命之锁!过去的自然无法挽回,但现在、未来,犹掌握在小兄弟手中!正如你所说:天圆地方,任你如何算如何改,最后天仍圆,地仍方,岂能凭你的意志而转移?命在自己手上,自己努力和积善,比什么都重要。一切去留,由你自己作主!去则留,留则去!”

白天想了一会,霍然间有醍醐灌顶之意,眼中精光闪过,道:“晚辈得罪了!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呵呵!前辈不敢当!老朽一介算命卜卦之人,如何比得上你们修仙大士?将来你们得证大道之时,老朽早成腐土!有道是‘天命锁人不锁心,命数何须依天地!’”老头笑道。

白天大喜,抱拳道:“多谢老先生!”

陆舒玲见白天神态大变,心中也是欢喜,对着算命老头瞪了一眼,冷冷道:“老头,便宜你了!”

“唉!丹木,你去哪?等等我!”陆舒玲叫道,脚下霞光一起,追白天而去。

华夏,云淡风轻。

虞舜和司马明阳站在后山一处悬崖边上,看着悬崖下方云雾飘绕,看着远处林海起伏。

虞舜道:“怎么样了?他们兄弟两可曾相认了?”

司马明阳手摇折扇道:“此事十分容易!只是冯青兄弟心中背负太多,恐惧的太多,以致拖到了今天!”

虞舜明白了什么,扭头看着司马明阳笑道:“明阳兄是不是又使了什么小技巧?”

司马明阳微微一笑,道:“总的说来,罪魁祸首还是初一,如今初一死了,便一切都可以让他去承担!只需将杀害冯长老一家的人说成是初一,再编造些许善言为冯青脱疑,又有重华你的威望在此,只要冯青兄弟不说出事实,便不容冯修兄弟不信。”

“冯青一心想要认这个亲弟弟,如今有此良机,他岂会犯这等错误!初一已死,冯青与澹台清儿、飞云之间的怨恨也冰释,他心中的悲苦也必将会慢慢消解,再加上有冯修陪伴,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虞舜轻声说道。

司马明阳将折扇收起道:“世事沉浮跌宕,你如今担心的,可就是整个华夏了!”

虞舜不言!

司马明阳指着对面林海道:“如今的钟皇山便如那一簇树尖,周围云雾弥漫,四处围来!那一簇树尖孤单零落,纵然此刻不惧,但时日一长,必然要被那云雾吞没遮住!如今只要一阵强风吹来,震动枝桠,重振长势,便可暂时抵御云雾的侵蚀!再有一束阳光透过浓云照下,那便如初晴照雪、云开雾散,处处光明!”

“明阳兄的比喻十分贴切!现在华夏的势力已经被邪魂派和佐宇压缩,只剩下钟皇山周围百里净土,欧丝之野的结界也全部被拔除!天楠城、凤尾山、宣然谷等数十个据点也都已覆灭,那些镇守的长老、师兄弟们生死未卜,旋叶、冲云两位师叔伯也同时离世,刘云枫、秦柔下落不明,如今的我,或许连那一簇树尖都比不上了!”虞舜感慨地说道。

“邪魂派已经统一,风雅祭司势头极强,而我处弱势,加上佐宇暗中聚起来的组织虎视眈眈,这华夏只怕真是势孤力单了!”虞舜又幽幽地说道。

司马明阳突然轻轻笑出声来,道:“重华,你我相识十数年,对于你!我可是了然于胸,你迟迟不出手去收回那些失去的据点,而将所有华夏弟子召回,为的不就是要刮起一阵狂风,吹散雾气,震动枝桠,让整个华夏脱胎换骨吗?以我之见,那即将来临的恐怕不是一束阳光,而是拨开云雾后的整个太阳,足可照耀八荒!”

虞舜不言,看着司马明阳笑了笑,转身向前山走去。

司马明阳也没有再跟上去,只是看着虞舜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间,才轻声自语道:“重华,我们兄弟都已汇聚,只要华夏稍有力怯,我等定会为你舍生忘死,与邪魂派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