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我许愿,定是要天下平和安泰!那样父王就可以多陪我玩会了。”那时,沈清离的傲气逗的她的父王龙颜大悦,一边笑骂她幼稚鬼,一边向她承诺着将来给她个盛世天下,待她出嫁,给天下都铺上红妆,定是办的风风光光的!

可在沈清离的及笄礼上,她才知,梵国的繁荣昌盛是多么的可笑,竟是拿活生生的孩子去献祭所谓的上天,以求永恒吉祥。那时的她多愤怒啊,第一次为了那些孩子向她的父王求情,并扬言:“若是梵国的繁荣昌盛是拿他们的性命换来的,我宁愿不要!”那也是她的父王第一次大怒,也是第一次不应她的情,挥手便让人将她带下去软禁,在献祭期间不允许再出现。

可她的父王到底还是爱她,说是软禁,到底还是管制的不严。她从房中逃了出来,走暗道摸着路找到了关押那些孩子的地方,想也不想的将他们放走。足足近半百的孩子在重获自由下欢呼着争先恐后的出了门,立即被看管他们的侍卫发现,可那么几个侍卫哪里抵挡住半百数的孩子,于是场面变的混乱之极。而放孩子们出来的她也被冲进人海中。也是在那时,她随着人海涌动,撞入了慕寒时的怀中,慕寒时的身子不稳的退了退,无声的将她护送她出了人流。 

“我只是不小心才会被挤进人流里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我定能满足你!”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谢意,慕寒时始终没什么反应,她奇怪的将慕寒时拦下,才发现那个护着她出人流的少年竟脸红到了耳根后,和他白皙的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瞪大眼,惊奇的问:“你莫不是害羞了罢?!哈哈,真可爱,让我摸摸~诶,你别走啊,我不摸了还不行吗?你走慢些……”

被她这么一调戏,慕寒时更是不自在的偏转了头,视线落的无处安放。惹得她笑的花枝乱颤,明媚了笑意“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我叫沈清离。”

“……慕,寒时。”

“那我就叫你寒时了!”随即不顾慕寒时的不自在拉起他的手朝前走去,“走,寒时,我带你去玩儿,这儿我最最熟了!”慕寒时的脸又是红了红。

在路过一院子里的一颗硕果累累的桃树时,她双眼顿时放光,松开慕寒时的手便是脱了鞋蹭蹭蹭的往上爬。

惹得下面的慕寒时瞪大了眼,不知该做何反应,忙叫唤着她穿鞋,她不做理会,只是随手摘下一颗硕大的桃子便是朝他砸了下去,“寒时,你可要接好了!”

树下的慕寒时被桃子砸了个满怀,惹得沈清离又是一阵笑,笑过后便是继续摘着她的桃子。自然也没看见慕寒时站在树下看她从淡笑看到失落。

沈清离和慕寒时就这么在偌大的后山兜兜转转了一个下午,直到寻她的宫婢找上她后,她才依依不舍的和慕寒时说着分离,可一旁的婢女却俯身在她耳边说着:“公主,这人不是云国送来的质子么?据说因出生时辰吉利被编制在了献祭的名单里,这人怎会和公主在一起?”

质子?沈清离也是那时才知道慕寒时的身份,早些年前周边小国不太安分,联合着几个国家,一齐对梵国发动起了战争,后梵国稳压一方,小国受了重创,只能应下臣服于梵国,年年送贡,并带来了各国的质子。能被送来做质子的一般都是各小国里不知名或没有地位的皇子,所以梵国才敢肆无忌惮的拿质子做为献祭贡品。可当沈清离知道慕寒时的身份后,第一件事便是拉着慕寒时去见她的父王,不顾她的父王惊讶,请求将慕寒时留下,留在她的身边。

她的父王看着站在沈清离身后不亢不卑的慕寒时许久,终是点下了头。他宝贝已久的女儿,要什么没有呢?不过是个弱国的质子,无足畏惧,是死是活也不过他的一念之间。

沈清离见她的父王应下,笑的十分开心,可在她的父王问起献祭的孩子被人放出的事时,眼珠一转,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身后的慕寒时怀里,晕了过去。看的她的父王哭笑不得,但还是很配合的让人将扶她下去。

自那时起,慕寒时身为公主的陪玩住在离沈清离最近的一座宫殿。沈清离日日来缠着他陪着她玩儿,爬树,爬窗,再到爬墙,慕寒时从未见过这般不像公主的公主,也好奇她是如何能在这样的深宫中长成这般天真无邪。“慕寒时,救我!”沈清离再一次爬上墙头,然后挂在那里,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寒时,伸出双手。虽然她有能力下的来,她就是不肯下。而她也不要别人抱,只要慕寒时。

接着沈清离就扑倒在了慕寒时身上,两人摔倒在地,她就笑吟吟的看着慕寒时脸颊一寸寸红透的模样,赖着不起。他看着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瞧,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终是长大,长成了所有人都喜欢的模样。

他突然就喊,“沈清离,你闭眼!”

沈清离轻眨了羽婕,不疑有它的闭上眼。

慕寒时将手伸向她那细嫩的脖颈,你看啊,这么细脖颈,很轻易就能将它折断。她是那么信任他。

“慕寒时,你真好!”沈清离突然出声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他那伸出去的双手僵在空中,随即顺其自然的替女子理了理乱了的衣襟。

“清离!清离……”慕寒时再次被梦魇惊醒,双眼大睁空洞的看着黑暗中的一切,呼吸急促得不到平缓,他又梦到了,梦见她对他言笑晏晏的模样,那样的温柔像漂浮于水上的花瓣,轻柔且易被水淹没。可转眼间便是那场大火,火势滔天,急忙赶回的他连冲进去的欲望都没有,他害怕啊,他也害怕,害怕那个一直对着他笑着的女子在他眼前死去。他只能在门外喊着她的名,一声一声,急切的,绝望的,悲戚痛苦的喊着她的名。可无论再怎么样,她一次也没有应,一次也没有。

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火焰哧哧爆破的声音,她好像就睡着在那里。连一声回应都吝啬于他,她终是怪上了他了,她最终还是恨上了他。那她倒是出现在他面前啊,无论她如何的闹,哭也好,吵也好,打他骂他都行!可,也请不要这样的安静啊,求你,求求你,给我个奇迹也好,请不要把悲伤留给他一人独享,不要留他一个人!留下来互相折磨也好过这样无声的死去,不知名的液体在阁楼轰然倒下的瞬间流下,他的世界也在那场不可救的大火之中无声轰塌。他仿佛又看见了,她一身红裙,对他念着: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模样,那样的开心,那样的伤心。

“太子爷!你怎……”守在门外的影卫破门而入,看在躺在床上哀伤的近乎脆弱的男子,一时无言。许久才问,“太子爷这是……又梦见太子妃了吗?”在影卫的世界里,也只会是太子妃才会使在外冷漠的近乎寒凉的太子露出这样的神情,然而这样的神情在太子妃走后已是持续了整整半年。太子他整整自责了半年,可也没有人能将他拯救,只能随他无限沉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