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的行程安排得有些着急,厉南薇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什么人说,不过,如今她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人。

深夜。

厉南薇躺在床上,听着旁边的呼吸声,毫无睡意。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去京城,据说还见不到神医,祁亦霆的腿也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尽管她并不会因为祁亦霆的腿如何就和祁亦霆离婚,但是也知道祁亦霆对此一直很在意。

祁亦霆一直比谁都迫切地希望自己痊愈。

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也一直都觉得很心疼。

只是祁亦霆好强,她就一句话都不说,把一切日子当成是正常的来过。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不在意?看见祁亦霆神情低落,她总是在祁亦霆看不见的地方默默难过。

她多希望明天到京城之后就可以直接和神医见面,然后一切就这么好起来啊。

“南薇……”

听见这低弱的声音,厉南薇立即转头看过去,却发现祁亦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并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好像只是在说梦话。

厉南薇有些哭笑不得。

月色很好,厉南薇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转头看向祁亦霆的睡颜,越是看,就越是觉得满心欢喜。

她的运气是真的很好,居然能来到祁亦霆的身边,她厉南薇有什么值得祁亦霆高看一眼的?

“南薇……”

“嗯。”厉南薇在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将祁亦霆吵醒的情况下,轻声答应一声。

“南薇……”

“我在呢。”

厉南薇答应一声之后,自己都觉得想笑,明知道对方说的不过是梦话,自己在这里较真什么呢?

不过梦里也会喊自己的名字,看来祁亦霆是真的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吧。

不知为何,心下居然还觉得有几分欢喜。

只是,祁亦霆一声一声接着喊的时候,厉南薇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

祁亦霆的呼吸似乎有些乱,她皱起眉头,立即伸手去碰他的额头。结果才刚一碰到,就发现这个温度不太正常。

祁亦霆在发烧,而且温度很高。

厉南薇哪里还能躺得住?她急急忙忙爬起来,打开房间里的灯,伸手推他:“祁瑜?”

祁亦霆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嗓子里面像是有火在烧一样,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里还带着几分被吵醒的不耐。

“你发烧了,我叫九州过来给你看看。”

厉南薇刚打算起身,就被祁亦霆拉住手腕,他低声道:“没事,睡一会就好,明天要去京城,你别忙。”

厉南薇皱起眉头来,声音都跟着提高几分:“你这样还去京城?你是打算直接让神医生死人肉白骨?”

祁亦霆都没怎么见过厉南薇生气,现在看她这幅样子,不由得脑子也跟着怔几分。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他茫然地看向厉南薇,怎么了?

“南薇?”

“你先别乱动,我去叫九州过来给你看看,这么大人,发烧还不看医生?”厉南薇扶着祁亦霆调整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便穿着一身丝绸睡袍要去找人。

“南薇。”

祁亦霆喊她一声,将旁边的一件外套费力地扔给厉南薇,才哑着嗓子道:“穿上。”

对这一点厉南薇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她将外套披上之后,才抬脚出房间。

这会儿时间不早,已经是凌晨三点。

因为明天要去京城,所以付九州今天晚上干脆就住在这边,正好也方便厉南薇过去找。

厉南薇蹑手蹑脚地走到付九州的房间门口,轻轻敲响房间的门,低声道:“九州?”

付九州和祁星尘是睡在隔壁的位置的,要是厉南薇的动作大一些,说不定就会将祁星尘也吵醒。

没一会儿的功夫,付九州就揉着睡颜稀松的眼睛过来开门,看见厉南薇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打着哈欠问道:“嫂嫂,怎么?”

他抬手看一眼时间,眼神就变得更加茫然,他眨眨眼问道:“这才凌晨三点,距离出发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干啥啊?”

厉南薇焦急道:“他突然发起高烧来,你要不过去看看情况?我知道现在挺晚的,但是……”

但是祁亦霆的情况毕竟在那放着。

付九州一听,说一句嫂子你等一下,走回房间套上件以上,很快就拿着一个医药箱走过来:“走吧走吧,我跟你过去看看。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说不定今天京城就不用去了。”

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厉南薇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皱起眉头,跟着就往回走。

付九州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好像不太对,他赶紧道:“不过嫂子你也别多想,应该没什么事儿。我哥的身体天天都有人盯着呢,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虽然知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厉南薇还是免不了觉得担心。

等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着祁亦霆的脸色是有些发红的,听见脚步声也是有些茫然地抬头看过来,不像是平常那么有攻击性。

看上去懵懂又无害。

付九州非常专业地直接过去检查,等检查之后才松一口气,无奈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普通感冒。一会儿吃个退烧药,早上睡醒就能退烧。”

搞得怪吓人的。

厉南薇也跟着松一口气。

本来付九州是去旁边倒水打算给祁亦霆吃药的,结果看见祁亦霆的眼神,立即明白过来,将药往厉南薇的手里面一塞,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道:“不行,困。嫂子,药交给你啊,我就先回去接着睡。”

厉南薇也没多想,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去倒热水。拿着热水杯回来之后,厉南薇才将药给祁亦霆递过去。

祁亦霆身子乏累,这会儿将水杯接过去,却没接药,就着厉南薇的手就将药吃下去,语气听上去有些虚弱:“苦的。”

拿来的药片是纯白的药片,当然是苦的。

祁亦霆恍恍惚惚地吞过药,又咽下一大口水,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呛得自己咳嗽一声。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把厉南薇给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