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薇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凝固在自己的身上,倒是也觉得有些无奈,她眨眨眼道:“我是见过的,很久之前,在学校里见过一次。”

只不过那时候见过的厉夫人已经看上去弱柳扶风,好像病的很严重。

两人好像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不过话题既然是关于厉夫人的,两人并没有反驳什么。

气氛倒是难得地安逸下来。

付九州在不远处叹为观止,小小声地对祁星尘道:“你看见没有,果然还是要嫂子来。”

往年他们只要来,那祁亦霆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情绪会低落很长时间,一直持续到几天之后,至于这些日子,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但是今年明显就没有。

现在就能感觉到祁亦霆的情绪很稳定,和往年一点都不一样。

祁星尘早就知道在祁亦霆心里厉南薇是绝对不一样的,所以现在也就只是对着付九州微微扬起眉梢,嗤笑一声道:“不然你以为呢?我哥对嫂子一直都不一样好吧。甭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嫂子来,肯定好解决。”

说着话,祁星尘还捧着自己的脸,极其憧憬地道:“以后我要是也能找一个像是我哥这么好的男人,该有多好啊。”

付九州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道:“那你怕不是做梦。”

就在俩人眼看着就要在墓地掐起来的时候,祁亦霆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人,淡漠地偏头看过去,对两人道:“过来吧。”

修罗场不修罗场,俩人也没什么好怕的,祁星尘先抬脚走过去,将自己带来的花束和供品放在墓碑前面,她对着照片上的女人道:“伯母,以后我哥就有嫂嫂来照顾了,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哥这个狗脾气现在也有人惯着。”

虽然说出来的话听上去不太正经,不过厉南薇还是能感觉到,这位她没能见过的厉夫人应当是在厉家很受爱戴。

很明显,祁星尘也很喜欢她。

在厉南薇这个功率极高的“安定剂”的作用下,祁亦霆和祁文轩并没有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气氛也还算是过得去。

等一行人扫墓结束,按照往年的规矩,祁亦霆和祁文轩肯定还是要去一起吃个饭的。

毕竟整年整年的不见面,父子两个也就只能在这个时间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个饭。

今年有厉南薇在,想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应该能更平和一点。

付九州和祁星尘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心情极其畅快地去跟着蹭吃蹭喝。

只不过……

虽然有厉南薇在,两人并没有吵起来,但是气氛也算不上是多……温馨。

不吵架,但是彼此之间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点菜这事儿当然是付九州和祁星尘勤勤恳恳地去做,等坐回到位置上之后,就感觉这里的气氛和刚刚的墓园好像没什么区别。

沉默得有点过分。

“您这次回国……”厉南薇感受到付九州和祁星尘的殷勤目光,在心里叹一口气,对祁文轩试探着道:“就不走了?”

其实厉南薇是想问,这次回国要呆多久的,不过这话听着总像是赶人,她也就只好改口。

“怎么会不走,他舍不得国外的自由空气。”还没等祁文轩说什么,祁亦霆先开口说一句,只是听上去不是很友善。

厉南薇有些无奈地笑笑,正打算劝两人一句,就听祁文轩道:“嗯。”

嗯?

付九州立即有些诧异地看向祁文轩,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祁文轩不是已经有一段时间都不在国内吗,现在突然留下来,不就是天天都要和柳如玉见面,还要和柳如玉的那两个儿女见面?

想起这个来,付九州有些脱线,下意识地问道:“柳宇珩的事情怎么样了?”

气氛一下比刚刚更加沉默几分。

倒是祁亦霆微微扬起眉梢,神色里带着几分小孩子斗气一般的得意,他缓声开口道:“姜媛昕家里不肯放过柳宇珩,所以现在应该已经在审判的过程中。就算是弓虽女干未遂,毕竟也是触犯刑法的罪行。而且,他公司名下有不少经济罪名,到时候数罪并罚,怕是要在里面呆很长一段时间。”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像是故意地看向祁文轩。

仿佛是想要看见祁文轩什么恼火的样子一样。

不想,祁文轩却就只是看他一眼,神色带着几分淡漠,连句话都没说。

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柳宇珩以后会怎么样。

付九州在心里已经不知道骂过自己多少句嘴贱,她老老实实地一句话都不说,以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等饭菜上来之后,祁文轩倒是多出几句话来,大部分都是和厉南薇说的,问问厉南薇家里的情况,听见是秦家的女儿便微微蹙眉。

像是想起什么来,祁文轩问道:“秦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叫什么秦轻语的么?”

“嗯,我是秦家的养女,所以不和秦家的姓。”厉南薇如今承认这个身份倒是坦坦荡荡,她犹豫一下,才开口道:“其实……轻语现在人也在祁家。您要是回去住的话,也能看见她。”

“为什么?”祁文轩问。

这个情况就有点复杂。

厉南薇只觉得好像自己来解释不是很方便的样子,便就只是尴尬地对着祁文轩笑笑,眼神偷偷地看向周围的几个人,想随便来个人给自己解围。

不想,周围的人就都像是没看见一样。

祁文轩看她这幅样子,也知道想来是有什么不方便自己知道的事情,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不影响,我不回去。”

他不是很想回去看见柳如玉的脸。

“秦轻语是因为怀上我的孩子。”

不想,就在厉南薇以为这个话题就要到此为止的时候,祁亦霆却突然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是爆炸性的发言。

他抬眸看向祁文轩,缓缓开口道:“所以爷爷让她留在祁家,一直等到生产的时候。”

方才刚刚才缓和几分的气氛一瞬间又凝结如同坟场一般。

就不要说是付九州和祁星尘,厉南薇现在都已经开始逐渐感觉到绝望,这父子怎么一见面就是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