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里涌上无尽的冷峭和怨恨,下一秒又舒展开来,对自己冷嘲的失笑。

慕容景焕瞧见她这模样,心里剧痛,伸手一把搂住她,“蔓蔓。”

他呢喃着,对着自己心爱的小姑娘。

蔓蔓靠在他怀里,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空空荡荡的袖子,她心里一痛,然后更紧的栽进他怀里去,“不管景焕哥哥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那个景焕哥哥,蔓蔓不想离开你。”

“那就不离开。”慕容景焕温柔道。

蔓蔓苦涩笑着。

没搭这句话。

天上,纷纷扬扬的小雪。

在漆黑的夜里带着一种浪漫的迷离。

司机远远的候在一侧,不敢打扰二人。

直到,慕容景焕回过神来,失笑着揉了揉怀里小姑娘的脑袋,“我感觉你在发抖,是不是很冷?走,先去酒店。”

“嗯。”蔓蔓点点头。

早有人预定好了顶级套房。

在这万籁俱寂的冬日的街头,慕容景焕护着身边的小女人进了酒店,前台办理入住,很快恭敬的送上门卡。

只是,在慕容景焕转身的一刹那,她眼神奇怪的扫了眼他脚上的电子脚铐。

“先生,等一下,请问,你脚上的东西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特殊登记一下,毕竟,我们也要为酒店全部宾客的安危负责。”前台微冷下脸色来,警惕道。

蔓蔓心头一痛,察觉身边男人瞬间冷下去的气压,她忙道,“这个东西对安危有什么关系?不属于你们酒店询问调查的范畴之类吧?”

慕容景焕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温柔摩挲着,瞧着她小恐龙似的喷火,这样的维护她,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甜蜜。

前台一怔,“这位小姐,我只是惯例询问而已,你别紧张,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蔓蔓深呼吸,努力冷静下来。

慕容景焕往后瞥了眼,“你来处理。”他对司机兼保镖说道。

“是,二少。”司机忙回答。

慕容景焕带着蔓蔓离开,司机面对前台,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然后递上自己的名片,很快,前台脸色微变,立刻联系老板,然后恭敬的道歉。

轻微的“嘀”的一声。

房门开了。

两人进了套房。

蔓蔓走进去,小脸还气呼呼的,“她这是歧视人,怎么能这样啊!”

慕容景焕站在她身边,瞧着她叉腰,气呼呼的小模样,俊脸上拢起温柔的笑意。

蔓蔓在那里吐槽着,最后都上升到了要投诉的地步,一回头,瞧见男人不气不恼,一脸淡定,而且还笑意融融的凝视她。

她小脸一僵,蓦然一烫,“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慕容景焕轻笑,“很可爱。”

可爱?

她都这么大年龄了,也算个中年阿姨了,怎么还能用可爱这样的词汇来形容。

垂下头,又悄悄地猛地一抬眸,瞥见他眼里一晃而逝的宠溺,心头瞬间温暖极了。

慕容景焕瞧见她可爱的小模样,再低头扫过自己脚上的电子脚铐,面容拢上寒意。

“戴着电子脚铐出门的人,就是进过监狱的人,谁都清楚,这种人身上肯定背着人命或者某种严重的罪过,前台质疑也是正常的。”

他自嘲道。

蔓蔓小嘴一瘪,眼里闪过晦暗的寒意,“才不是呢,你不是罪人,你不是……”

慕容景焕眼眸深深凝视她。

蔓蔓微咬唇,走过去,扑进他怀里,“我是爱屋及乌要维护你,景焕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人?我听说,那个人只是个保镖,是个无辜的保镖。”

她眼眶含泪。

慕容景焕瞳孔一缩,伸手扣住她后脑勺,眼眸漆黑一片,“抱歉,当时我万念俱灰,找不到你,大哥也死了,蔓蔓,我不瞒你,大哥是我害死的,因为权势,因为我要为你报仇扳倒宓秋,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在葬礼上,我意识到宓秋和慕容子瑜会掌控慕容集团,成为上津城新的第一集团掌控者,我当时开枪,杀了阻拦我的人,他们是宓秋那边的人,所以……”

他呢喃着这些晦暗的往事,声音嘶哑,眼眸漆黑一片,叙说的好似是别人的往事,却都透着血淋淋的残酷。

蔓蔓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这些絮语,大吃一惊,想抬起头来,却被他温柔又霸道的按在怀里,不允许她抬头。

蔓蔓一怔,感觉到头顶某人的呼吸声有些沙哑,明显是哭了。

他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眼泪么。

心头瞬间无比酸涩。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寂静,是一种久违的默契,带着内心撕扯的痛楚。

“蔓蔓,这样恶毒的人,早就是地狱中的人了,你消失的那些年,我早在权势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这样的人,你要先看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怕你以后知道真相,会想逃跑……”

蔓蔓眼眸晦暗,忍不住落下眼泪,伸手一把抹去泪水,苦涩道,“不管景焕哥哥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蔓蔓心里那个景焕哥哥。哪怕景焕哥哥坠入地狱,那蔓蔓一起。景焕哥哥,蔓蔓也没有你想的那样,我早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我也是个恶魔,你信吗?”

“……”

慕容景焕晦暗摇头,“不信。”

蔓蔓轻笑一声,“你瞧,我们两还挺般配的呢,虽然做过太多坏事,却也执着的信任彼此,不是么?”

她笑声嘶哑,忍不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颤抖。

慕容景焕诧异,松开桎梏她后脑勺的手,低头去看她。

见她一个劲儿低着头的模样,眼眸晦暗,渐渐地察觉到不对,便伸手勾起她下巴,却瞥见了她满眼的泪。

她哭得眼睛红肿,抖索着肩膀哪里是在笑,分明是在哭。

慕容景焕心头狠狠一沉,“蔓蔓,抱歉,我吓到你了?”

“不,你没有吓到我,是我自己,我忍不住。”蔓蔓失笑。

低头扫了眼他脚上的点子脚铐,“这东西,会戴多久?”

慕容景焕眼眸深沉,“直到我再次入狱。从明天婚礼算起,为期三天。”

三天?

直到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