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你怎么瞧着这样憔悴,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母亲当年做了很多事,如今那些人死了,我还能活着,我也比那些贱人活得好,哪怕恨她们带来的报复,我也比她们多活这些年,监禁而已,你和沛珊还能时常来看看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母亲不畏惧。”她眼里闪过阴暗,“母亲做过的事,不后悔,哪怕是为了利益而杀害那些人……”

慕容子瑜沉沉盯着她,他从未低估宓秋的狠辣,哪怕她此刻已经彻底失败。

心里闪过冷嘲,慕容子瑜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眸晦暗,“母亲,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以后你清心寡欲,切不可再犯这些罪过。今天来,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件事,皆由我而起,母亲怨我,我无话可说。”

瞧见慕容子瑜沉重的模样,说着这些晦涩难懂的话,宓秋眉头瞬间皱起,“出了什么事?”

慕容子瑜眼眸死寂一片,“沛珊和应尧一同坠崖了。”

宓秋先是一愣,这每个词她都听得懂,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她好似听不懂了呢。

眉头微颤,她张了张嘴,又闭上,瞧着慕容子瑜死寂的眼神,苍白的面容,还有永远拢在面容上的冷漠,她心头狠狠一跳,“沛珊……和应尧坠崖?什么坠崖,沛珊……对了,沛珊为什么没有来看我。你一大早上的,现在才六点多,你就来了,我以为你是来看我,你竟然……”

她霍然伸出手,一把扣住慕容子瑜的手臂,“告诉我,沛珊到底怎么了!她可是你亲妹妹,我除了你唯一的孩子,你们是要相互依靠的,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不,我不信,我不相信,沛珊,你快让沛珊来见我……”可慕容子瑜一动不动,哪怕她手指用力狠狠攥着他的手臂,哪怕她嘶吼着绝望着落下泪来,慕容子瑜都死寂一片,只有脸色愈加惨白,宓秋这才缓缓明白,慕容子瑜说的不是什么假话,而是真话,沛珊坠崖了。

她咬牙切齿,“慕容子瑜!你必须把你妹妹救回来,必须……”说着,宓秋怔了怔,脑袋一晕,往后倒去。

慕容子瑜一惊,伸手一把抱住她,“母亲!”

门外,魏漠听到里面动静,立刻递来红糖水。

慕容子瑜给宓秋喂下,见她虚弱的模样,颓然的落下泪来的样子,心如刀绞,“母亲,我本来想瞒着你,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件事,你有知情权,若是日后沛珊……找不到了,你肯定会更加气愤,还有这慕容家的局势,就算我不让你知道,那些人也会想方设法告诉你,届时你受的打击会更大。母亲,你要坚强一点,或许沛珊还活着,我已经安排了最顶级的搜救部队,从昨夜就开始搜索,一定能找到……”

啪的一声。

宓秋挥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慕容子瑜怔然,话语戛然而止。

一旁的魏漠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温润俊美的脸颊上出现了手掌印,慕容子瑜微鼓了股腮帮子,忍下疼痛。

他抬眸看向宓秋,见她一脸呆愣,迟疑的盯着自己的手,然后是崩溃的哽咽声,“子瑜啊,妈妈不想打你的,妈妈最爱你了,可是沛珊……沛珊是你亲妹妹,她是我的女儿,她怎么能出事……你为何不保护好她,为何!”

慕容子瑜微垂下头去。

“告诉我前因后果,我要知道所有。”宓秋追问。

慕容子瑜眉头微蹙,冲她讲述了前因后果,最后还讲述了他救沛珊时,沛珊和应尧的反应,“我没想到,应尧在关键时候,竟然是想给沛珊生存的机会的,我更没想到,沛珊宁愿和应尧共同赴死,也不愿抓住我的手……”

宓秋早已经泪流满面,她靠在床头上,崩溃的掩面哭泣,“为什么,我的一双儿女,个个都是情种!难道是我造的孽太过沉重,芸夫人和那个文慕梅都要报应在我女儿的身上吗?”

哽咽声嘶哑痛苦,萦绕在卧室内。

慕容子瑜瞧着她这模样,递上热毛巾,“母亲,先别哭,等最后消息,搜救部队迟早要给我消息的。”

宓秋惨白脸色靠在床头,闻言,放下掩面的双手,缓缓摇了摇头,“那个地方我知道,悬崖很深,下面江水湍急,哪怕是夏季,存活的几率都不高,更何况是冬季,寒冬时,除非下雪,否则江水不会结冰,不结冰,他们会被江水吞没,冲往下游,存活机会渺茫至极。”宓秋虽然几乎崩溃,但理智尚存,她从小生活在上津城,因年龄和阅历原因,比慕容子瑜知道更多上津城周围山川地貌的特征。

因此,她心情更加糟糕。

“我宁愿自己没有醒来,也不愿意听到沛珊死亡的消息。”宓秋哽咽着,泣不成声,双眼红肿。

手指向门口,“子瑜啊,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母亲……”

慕容子瑜迟疑。

宓秋抬起眸子,朝他露出哭泣的笑容,“子瑜,母亲还有你,母亲不会自杀的,你不用担心。母亲只是懊悔,如果当年母亲不犯下那些事,沛珊会不会还能活着,不会因一个应尧而落得身亡的下场,沛珊那孩子,太过深情,她从小很听我的话,是母亲的小棉袄,一直到遇到应尧,才开始叛逆一般坚持自己的意见,她想嫁给应尧,因为应尧爱她,可这个爱,太假,一经揭露,打击得她崩溃了……”

宓秋眼泪簌簌落下,“我的女儿啊,还这么小……”

慕容子瑜眼眸艰涩,转身,缓慢走出去,给宓秋拉好房门。

因此,他没有听到宓秋后面的那句话。

“如果没有安婉,沛珊就不会死。”

“安婉是个祸水,她的出现,给我宓秋的儿女带来了不幸,也给我带来了灾难,安婉……不能再毁了我唯一的儿子了。”

魏漠早早的退了出来,见慕容子瑜出来时,身形摇摇欲坠,立刻迎上去,“三少,宓秋夫人如何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