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迈着步子缓缓的离开了兰陵公主的寝宫,秋风萧瑟,吹落了杨坚浑浊的眼泪,杨坚缓缓的走着,想着,长子杨勇不堪大用,三子杨秀谋反被杀,四子杨俊亦身亡,就剩下五子杨谅,不过却活在醉生梦死之中,想起这些杨坚就有些悲痛,子嗣不争气,自己即使得到了这个天下,那又如何?

延裕驾驶着一辆马车,拿着杨坚的令牌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仁寿宫,待得返回到驿站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延裕轻轻的将马车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给抱进了驿站里。

待得第二天天明以后,一丝阳光透过格菱窗映射进来,床上的人已经缓缓的醒转过来,忽然瞧着周遭的家具物事,有些陌生,这并不是在自己的寝宫里,当即有些震惊,手指轻轻一动,却发现手掌里好像还抓着一样东西。

侧过脸一看,才发现赫然是睡在床边的延裕,床上之人赶紧将延裕轻轻的摇了醒来,说道:“我怎么在这里呢?”

延裕笑了笑,抚摸着杨阿五清秀的脸庞说道:”昨日给你喝的水里放了一点点蒙汗药,等你睡着以后,我才将你从仁寿宫里带出来的。”

兰陵公主一惊,便问道:“那没有人阻拦你吗?”

延裕拉着杨阿五的手说道:“我将你带出来是陛下的意思,而且我要告诉你,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兰陵公主了,不过你可以保留杨阿五的名字。”

杨阿五微微一愣便问道:“为何我父皇要让你带我出来呢?”

延裕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说了他不愿看到你这一生活在悲痛之中,你是他最宠爱的公主,他自然是希望你开心,幸福的。”

杨阿五听见这个消息,顿时激动的拥抱着延裕,幸福的泪水悄悄划过脸庞,这时候,裴翠云,明月,尉迟贞,长孙无忧走了进来,瞧见杨阿五醒了过来,几位姑娘自然是开心不已。

女人一旦聚集在一起,自然是没有了男人的位置,这不,裴翠云来到杨阿五的面前,就逼着延裕离开了,看着几个姑娘热火朝天的说个没玩没了的样子,延裕不由得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延裕无奈的走出驿站,刚刚来到驿站门口,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延裕一愣,当即冲着那身影奔了过去,待得一缕清香入怀,延裕激动的说道:“我以为你将我抛之脑后了。”

只听一阵燕语莺声轻轻说道:“你从刑部出来,回到杨府,又去往仁寿宫的每分每秒,我都躲在暗中,看着你。”

延裕一愣,便看着眼前自己魂牵梦绕的姑娘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过这种刀光剑影的日子了,不要再替杨素做事了,你的杀父之仇,我替你报怎么样。”

红佛女一脸坚毅的说道:“对不起延裕,你应该明白,我终究是不能陪伴在你的左右,不过请你放心,待得我杀了史万岁之后,我便去五原郡找你如何?”

延裕闻听此话,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怎么能行,你一个人总是在外面风餐露宿,我这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你的。”

红佛女笑了笑,抚摸着延裕的脸庞说道:“你放心吧,在这大隋朝还没有能为难我的人,只要我小心点就是了。”

延裕顿时有些难受,他多么希望红佛女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也知道红佛身负杀父之仇,这父仇不报,她如何安心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想清楚这些,延裕双手放在红佛女的肩膀之上说道:“我没有权利约束你的自由,但是,爱情都是自私的,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你报了杀父之仇以后,一定要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红佛女颔首点了点说道:“你放心吧,既然我红佛女答应要和你厮守终生,那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谁知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话说道:“那么我们不就多了一个妹妹了吗?”

延裕回过神来,却发现杨阿五,明月,裴翠云,长孙无忧,尉迟贞等人并排站在一起,而说话之人自然是杨阿五无疑了,而红佛女闻听这句话,即便再怎么冷如磐石的性情,也变得羞涩起来。

杨阿五当即走到红佛女的身边说道:“我看着你有点眼熟。”

红佛女慌张的说道:“民女,民女,民女是越王府上的歌姬。”

杨阿五嫣然一笑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兰陵公主了,以后我就是杨阿五,妹妹可以换我姐姐就好了。”

明月嘟囔着嘴巴说道:“就是的,反正以后妹妹也要嫁给延裕哥哥的哦。”

红佛女听得此话,当即羞涩的俯首不在说话,延裕笑了笑说道:“你们别乱猜测了,红佛女还有事情要做,以后也不一定要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她有她的生活方式,我不想自私的让她为了我而改变,不过我希望你无助的时候,累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回到我的身边就好了。”

红佛女微微笑了笑,转身就此离去,看着红佛女离去的背影,延裕心中忽然有些悲痛,这种难受是对现实的无奈,同样也是对这个世界的无奈,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延裕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别人的一言一语都有可能使他陷入绝境之中,经历过这一次的大难之后,延裕已经学会了蛰伏,学会了低调。

别过红佛女之后,延裕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转过身,缓步离去的倩影,这时候,延裕心中的悲痛之情,可想而知。

延裕缓了缓神,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朗声吟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延裕吼着将这首有点不符合场景的《雨霖铃》读完后,离去的红佛女早已经是泪眼婆娑,转过身看了一眼延裕,红佛女仿佛是下定决心一样,抹着眼泪迅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自古以来,离别都是痛苦的,对自己最爱的人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却哽咽在喉间说不出来,这一程程山水,千里迢迢,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