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和司马进面面相觑,仿佛在说:“除了我们,竟然还有人敢夜闯华严寺!”

两人也不想惹是生非,当下强自按耐住好奇心,就要离开华严寺。

就在这时,白水听到一道娇喝声,他的面色立即一变。本来跃上围墙的身子忽然一顿,旋即咬了咬牙,对司马进道:“你先走,我去那边瞧瞧。”说完不待司马进回答,人已向着打斗处疾驰而去。看那速度,比起方才进入小石塔时,犹自快了几分。

司马进本来已跃出墙头,听到白水的话,又看到白水匆匆驰去的身影,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司马进又岂是那种抛弃朋友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握紧长枪,紧追白水而去。

片刻之间,白水已来到打斗处,只见五个年轻僧人正围着一个水碧色的身影抢攻,那身影虽然灵活,看起来修为高过几人,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五人斗她一人,不觉相形见绌,在五人围攻之下,不多时便被长棍扫中,当下又惊又怒,娇斥声中,剑法更加凌厉。

白水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碧衣女子正是苏雪莹。

却说苏雪莹为何到了这里?

原来那日在雪山外的集市上撞见白水和南宫珊二人,苏雪莹一怒之下气急攻心,竟至昏死过去。待得醒转过后,脑海中不由浮现白水和南宫珊亲昵爱护的样子,更是伤心不已,每日里以泪洗面。

如此过了几日,苏雪莹愈觉人生无趣,不禁萌发轻生之念。但忽而又想起关在千佛塔中的无情崖众人,心道:“与其默默无闻地死去,不如去华严寺闯它一闯,若是老天保佑,说不定可以成功救出同门姐妹,也好过在这里哭哭啼啼,一事无成。”

主意打定,苏雪莹当下辞别风尘四侠,辨明方向,一路向华严寺行来。不偏不倚,也恰是今日到了华严寺,又恰恰选了此时闯寺。

苏雪莹初入寺时,并未被人发觉。不曾想行着行着,眼看快要到达千佛塔时,周围僧人忽然骤增,她隐匿身形的本事不够,不多时便被一队护院僧人发现,于是陷入一阵苦斗之中。

其实苏雪莹之所以被发现,究其原因,还要怪到白水和司马进头上。原来他们那边跟千佛塔守卫僧人动上了手,一时之间信号层层传递出去,整个华严寺瞬间知道有敌来袭,于是整寺僧人倾巢出动,一边齐齐排查寺院的各个角落,一边火速赶往千佛塔这边。寺院中的僧人一多,到处都被火把照亮,整个华严寺登时如同白昼,苏雪莹再也无法遁逃,瞬间便被发现。五位僧人在围攻她的同时,信号已发了出去,大批援军已行在路上。

就在白水到来的时候,四面八方已同时涌出数百名僧人。

白水心知不可恋战,只想以最快速度将苏雪莹救出带走,否则待这些僧人赶到,只怕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待得那时,华严寺便真真正正成了龙潭虎穴,再也闯不出去了。

一念至此,白水更不耽搁,身形一晃间已来到围攻苏雪莹的僧人跟前,追风步法狂踏之间在五人胸膛各自拍了一掌。

五位僧人俱都年纪轻轻,修为未及大成,更何况全无防备之下,哪里挡得住白水这一掌?当下一个个口吐鲜血,向后跌飞出去,噗噗通通落在地上,长棍也散落一地,人却再也爬不起来。

总算白水没有杀人之心,出手之时掌力只发了三成,因此五人受伤虽重,却绝无性命之忧。

白水于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招逼退五人,伸出手去,想要拉过苏雪莹,带她出逃。

哪知白水这一抓竟落了空,苏雪莹身子一侧,向旁边轻轻漂移数尺,眼圈红红得望着白水道:“不要你管我!”

其实苏雪莹乍见白水出现,内心已是欢喜异常,尤其眼见他一招击退围攻自己的僧人,飒爽身姿如此英武不凡,真恨不得立刻投入他的怀里,紧紧拥抱着他。可转念又想到他和南宫珊紧紧相拥的情景,内心忽然冒起一股无名火来,不知怎的竟避开了白水的一抓。

白水一抓空了,不由微微一愣。他本来想着抓住苏雪莹,带着她立马飞走,华严寺僧人再多,却也追他不上。哪知苏雪莹忽然耍起了性子,竟避开了他。就这么耽搁了几个呼吸的光阴,华严寺的数百僧人已联袂赶到,瞬间将白水二人围在中央。

白水望着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不由得一阵苦笑。

苏雪莹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的眼圈依旧红红的,这时再望向白水时,神色间忽然多了一丝懊悔,低声道:“对不起。”

白水缓缓摇了摇头,微笑着凝望苏雪莹,温声道:“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苏雪莹眼圈又是一红,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扑到白水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哭道:“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白水轻抚着苏雪莹柔顺的长发,轻声道:“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苏雪莹抬起头来,她的面庞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此时此刻,她正望着白水,黛眉微蹙道:“可是,可是之前,在那个小镇上,你分明故意不想理我,还和,还和那个小妹妹——”说到这里,眼中忽然起了醋意,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白水叹了口气,徐徐道:“你难道忘了我之前入魔,早已神志不清了吗?”

“啊?”苏雪莹忽然想起这一节来,头微微垂下,低声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白水摇了摇头,又道:“那个小妹妹,名叫南宫珊,后来为了救我,死了。”

苏雪莹心知白水此刻的心境必然极其复杂,当下不再说话,只将头紧紧埋在白水胸膛。

一众僧人将白水二人团团围住,本以为二人会立马反扑,不想等了半天,二人只是软语缠绵,竟没有丝毫反抗的打算。当下再也忍受不住,只听得一个僧人大叫道:“佛门净地,岂容尔等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