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落处,场中已多了一个一袭白衣,脸蒙纱巾的女子。虽被纱巾所阻,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微微露出的脖颈处却肌肤如雪,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高贵雍华地气质,仿佛久居高位,自带一股威严。

花四娘看到这蒙面女子,慌忙跪倒,恭声道:“主母!”

那被称作主母的女子淡淡道:“你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主母。”花四娘道了声谢,这才悠悠站起,却垂手而立,似乎不敢正视主母的目光。

主母也毫不在意,随口问道:“这边情况如何?”

花四娘道:“截至方才,一共抓获仙林高手八十一人。”

主母目中闪过一丝欣喜,微微点头道:“嗯,不错,想来仙林派来探查的人已被我们抓的差不多了。”说到这里,主母忽然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早料到五一六大案后,他们必然派人前来鹰愁涧探查。我们以逸待劳,提早布下圈套,他们自会一个个钻了进来,果不其然!哼!一帮蠢材,还个个自诩仙林奇才,还不是对齐天圣教怕的要死?若不是利用了他们这般心理,又岂能如此奏效!”

花四娘道:“还是主母料事如神!”

主母摆了摆手道:“这也没有什么。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本就是要一举拿下整个仙林,五一六大案,不过是给他们敲响警钟罢了。料他们现在如临大敌,人人自危,恐怕把这笔账,都算在了齐天圣教的头上呢!”

花四娘道:“主母神机妙算,借用‘通灵神镜’制造出天地异象,果然把他们全部吸引到歌乐山脉,然后一网打尽。真是高明至极!”

白水心知这一切乃是花四娘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当下对花四娘感激不已,心下对她方才所说的话,逐渐笃信起来。不过白水愈听愈是心惊——原来所谓的天地异象,果真是一场天大的骗局!只是听她们所言,这一切似乎并不是齐天圣教余孽所为,那么她们,究竟又是何方势力呢?

主母微微一笑道:“人的欲望总是难以满足,他们三大宗派虽然号称名门正派,其实比起魔教门派,恐怕也差不了多少,还不是会为了权利和利益相互勾心斗角,打斗拼杀?若不是他们也一心求宝,对其他疏于防范,我们又怎能轻易得手?说到底,也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罢了。既然想要夺宝,就应该想过要付出些代价。”

说到这里,主母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向花四娘问道:“不过我听说好像什么解语剑恰巧我在那时出世,不知可有此事?”

花四娘道:“确有此事。那解语剑是阴风窟花了数十年心里才找到的,本来志在必得,却不想正巧和我们的计划冲撞,歌乐山上人满为患,无形中夺剑难度却增大了不少。”

主母又道:“那最后解语剑被谁夺走了?”

花四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那时候解语剑藏身之处的光柱忽然现出一道漩涡,然后就突然消失,大家用尽了所有办法进行查探,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解语剑出世的消息本也没几个人知晓,因此众人虽然对失去了一个光柱而略感可惜,却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又去寻找其他光柱去了。只有阴风窟的鬼先生,面色苍白,如丧考妣,依旧不死心地等在那里,最终还是被我们擒拿。”说到这里,花四娘竟然幽幽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白水心中又有了疑问:“花四娘本就是阴风窟的人,为何听她说话,感觉她并不像是阴风窟的人,莫非——”

不等白水猜测,主母已给出了答案,她的声音忽然温柔了起来:“四娘啊,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在阴风窟受苦了,真是辛苦你了。”

花四娘摇头道:“苦倒是不苦,我只是有些感慨。鬼先生待我一向不薄,我也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

主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阴风窟当年杀你全家,害你孤苦伶仃,流落桃花镇数年,吃了不少苦头。你不过是偷了他们的‘弹指间’,又有什么过错!”

花四娘道:“话虽如此,可是当年的仇,我早已报了,那人早已被我当成花给种了。鬼先生却一直把我当成女儿——”

主母忽然摆手截住了花四娘,她的声音也忽然提高了:“好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鬼先生与你有恩,我答应你,绝不杀他便是。”

花四娘低声道:“谢谢主母。”

主母这时才将目光移到地上躺着的白水和苏雪莹身上,淡淡道:“把这二人押着,这就回去吧。”

花四娘疑惑道:“不用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吗?”

主母道:“大战在即,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事?你身怀奇花弹指间,对我们攻打七星阁,必然助力不小,我们岂能将你放在这里,岂不是大材小用,可笑至极!”

白水听到“攻打七星阁”几个字,只觉头脑轰然一震,心底焦急万分,恨不能立刻奔回七星阁,向师傅和掌门他们示警,只可惜他全身被制,便连说话也是不能,遑论其他?

主母忽然望着鹰愁涧的深潭,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最后终于化作了一道叹息,说道:“走吧。”

花四娘一左一右将白水和苏雪莹抓起,忽然问道:“主母,那个疯和尚怎么样了?”

主母叹道:“那疯和尚倒的确有些斤两,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却还是被他逃了出去。不过他已身受重伤,料想还要修养不少时日,我们的计划,他却是坏不了事了。”

白水心中暗暗道:“疯和尚?莫非正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位大师?不知他伤得如何,有没有事?”想到这里,白水心中一阵苦笑,沮丧道:“白水啊白水,你现在自己都已经泥菩萨过河了,怎么还净操心别人的事情!真真笑死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