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但觉耳旁风声不断,人已到了空中。却是何东四人分别将他手足抓住,整个高高举起,然后认准方向,御空而行。一路之上,任凭白水如何谩骂呼喝,四人只作不理。一直行了大半日功夫,四人这才住了身形,缓缓降落。

落地之处,却是一座山林,林中草木繁茂,遍地鲜花。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却是四人一齐松手,生生将白水扔在地上,装了个七荤八素。

白水被摔得眼冒金星,全身酸痛,不由大叫道:“你们几个怪人,抓我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要做些什么?”

何东听了白水这话,气的哇哇直跳,怪叫道:“什么鸟不拉屎?你就算眼睛瞧不见,莫非耳朵也听不见不成?这么大一片树林,这么多五颜六色的鸟儿,这么多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你居然说鸟不拉屎?难道这些鸟儿都成仙了吗?”

何东如此,何西等三人更是气的不轻,何北早已忍受不住,出去找了数粒鸟屎回来,拿到白水面前,大声道:“看清楚了,这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是鸟也拉屎的地方。”

白水本来被摔的全身疼痛不已,这时见了四人这般,当真是哭笑不得,心想这四人显然智力有问题,自己须得套套他们的话才是。

白水心念一转,当即笑道:“方才这话,我确实说错了,欠考虑,我现在收回行了吧?”

四人纷纷大喜,齐声道:“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识相。”

白水趁机道:“四位前辈,不知打算将晚辈带往何处啊?”

“我们要去——”何南正要说话,何西忽然给了他一个爆栗,对着白水眨了眨眼睛,笑道:“年轻人很不错嘛,是想套我们的话吗?哼,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们是带你去见小尼姑呢!哈哈,哈哈哈!”

何西说完,何东三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道:“对对对,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

白水一阵好笑道:“什么小尼姑老尼姑的,我一个也不识得,你们定然是找错人了,快快把我放了吧。”

何东四人听到白水说出小尼姑,心头俱是大惊,何东跳起来指着白水颤声道:“你你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们要带你去找小尼姑的?”原来他们并不知晓是自己无意间泄露出去的。

白水扬了扬眉,故作高深道:“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

何东伸出手去,眼看就要触到白水穴道,忽然缩回手去,大笑道:“你想骗我将你放了,我可不上这个当。”

何北附和道:“大哥说的对,这小子诡计多端,在见着小尼姑之前,我们可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不然那人怪罪下来,我们也不好交代。”

听到何北提到“那人,”其余三人俱是一凛,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可见内心害怕至极。

白水思忖道:“也不知那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拥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够使唤动这四人。我须得再探他一探。”

白水又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一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才故意来刁难于我。”

白水话音刚落,何东四人齐齐摇头。

何东摇头晃脑道:“你这话可大错特错了。其一,我们并非素不相识,早在十年前,我们就见过,而且见了不止一次。其二,我们此次捉你,并未收取一分一毫的好处。”

白水不禁哑然——他们四人说话不似作伪,看来确实认得我,否则又怎会一口叫出我的名字?也不知他们究竟受了谁的指使,想必也问不出来,还是见机行事吧。

白水心生一计,忽然大声道:“你们快快将我放了,不然——”

“不然怎样?你莫非还能跑了不成!”何东四人将躺在地上的白水团团围住,仿佛生怕他自己跑了。

白水内心在笑,面上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大声道:“你们若是再不把我放了,我就咬舌自尽!”

白水只来得及“啊”的一声,便被一人点了下颌穴位,当下只好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何东围着白水转了三圈,嘻嘻笑道:“你倒是咬舌自尽啊,你咬一个我瞧瞧。”

白水丝丝半天,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何南拍手叫道:“大哥此计神妙,这下这小子就算再有本事,也万万不能咬舌自尽了,我们就能把他完完整整地送给小尼姑了,小尼姑看到她的心上人没有咬舌自尽,想必也欢喜得厉害呢。”

何西却摇头道:“大哥这做法却欠妥当。”

三人齐道:“此话怎讲?”

何西悠悠道:“这小子这么能言善辩,你们将他的口封了,谁却来和我们说话!”

三人纷纷点头称是,但又觉得不能解了白水的穴道,当下四人聚作一团,讨论不休。

便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四个老人家,怎么这样欺负一个年轻人。纵然是你们有什么过节,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该原谅了他,不如把人放了吧。”只见一个一身青衣,明眸便皓齿的长发姑娘忽然出现,从天空缓缓飘落,直如仙女下凡,美貌无比。

这姑娘正是仪清,她拜别了师傅,走出了静心庵,竟不知要身往何处?心中烦躁异常,一时想起白水,一时又想起师傅,端的思绪万千,不知所以。走着走着,却听到有人呼喊,这才赶了过来,正巧遇上几人。

风尘四侠却不认得仪清,当日他们与静心大战后,俱是佩服不已,却丝毫没有留心到仪清。何况女大十八变,这一晃十年过去,仪清早已褪去了当年那副青涩的少女模样,出落成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这却让四人如何认得?

仪清本来只是见义勇为,这时见了躺在地上那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白水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又瞧见眼前四人正是和师傅大战数合的四位怪人,情知自己不是对手。但若要自己就此放手不管,任由白水被人欺凌,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因此她毫不犹豫,还是站了出来,站到了白水跟前,正对着风尘四侠。

风尘四侠被一个女孩子大呼小叫,登感丢人万分,为找回场子,何北大声道:“你这小姑娘好没道理!你又未曾亲眼瞧见,怎知我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仪清指着地上躺着的白水道:“你们看他满身泥污,面上也一片淤青,不是被打,却是为何?还有,他的嘴巴张得这样大,眼睛里又充满愤怒,不是被骂,又是什么?”

何北不知怎样回答,何西却道:“就算你这些都说的对,那还有一句话你说的不对。”

仪清道:“还请前辈指教。”

何西昂首洋洋道:“你说纵然是我们有什么过节,那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便该原谅了他才是。对也不对?”

仪清道:“正是!”

何西抚须长叹道:“可惜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过节,又何来原谅他一说呢?”说完颇为得意,竟哈哈大笑起来,其余三侠闻言也是大笑。

仪清皱眉道:“既然无仇无怨,那四位前辈为何还要折磨与他?”

何东大笑道:“姑娘此话差矣!我们非但不欲折磨他,反而要送他一份大礼。”

“送大礼!送大礼!”其余三人齐声叫道。

白水口不能言,心中对这素未谋面,却肯挺身而出的姑娘佩服万分,但他深知风尘四侠的修为之高,以这姑娘绝对不敌。当下连连

向仪清使眼色,示意她快些离开。

仪清回过头来,正对上白水焦急的目光和频频示意,心中莫名一暖,微笑着转过身去,对着风尘四侠道:“既然四位前辈执意不允,那晚辈只好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