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五个少年从竹林里奔出,为首一个一身华服,看着白水笑吟吟道:“你便是白水?”

白水反问道:“你又是谁?”

华服少年旁边一个蓝衫少年怒视白水,大声道:“我们大哥问你话呢,废话少说,赶快回答!”说着双手握拳,竟是要冲向白水。

华服少年却一把拉住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微笑道:“不要这么粗鲁嘛。”然后他转头面对白水,悠然道:“我叫刘庭芝,来自凌霄峰。”他又指着身边的四人,一一介绍道:“他叫张鄂,来自九寒峰;他叫蔡卓,来自观瀑峰,他叫林志和,也来自观瀑峰;他叫古方平,来自凌霄峰。”

白水见他一表人才,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好感,但他不知几人目的,也不敢造次,只朗声道:“我就是白水,却不认得你们。”

“现在已经认识了。”刘庭芝微微笑着,又道:“我听闻洗尘峰最近收了一个天才徒弟,身具灵脉,天资非凡,想必就是你了。”

原来在白水未到之前,刘庭芝一直被誉为凌霄峰的天骄,更被门派予以厚望,在他们那一辈的孩子当中,稳居孩子王。可是白水到来后,身具灵脉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七星阁七脉之中不断流传扩散,渐渐地竟被渲染成了一个天才传奇,却在无形中夺了刘庭芝的风头。刘庭芝做惯了天骄,这时被白水抢去风头,以他的骄傲心性,如何能忍!是以纠集了几个平时玩的好的朋友,找上洗尘峰来,要和白水来个一较高下。

刘庭芝面对白水,接着道:“你入洗尘峰已有一年,又得秦首座亲自教导,修为想必进展了不少。不如我们且来比划比划,瞧瞧谁的手段高明,你敢是不敢?”

白水听了心中暗暗叫苦,本想说“我虽入门一年有余,却不过每日间读书习字,道法剑术更不曾习得半分,”但听到刘庭芝趾高气扬的讲话,和那种不屑一顾的语气,尤其是最后一句“你敢不敢”四个字充满蔑视。他自小被人看轻,这时入了仙门再不愿被人小瞧。于是忍住泄气的话不说,反而昂首道:“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架?”

张鄂四人纷纷扮了个鬼脸,齐声嘲讽道:“胆小鬼,要打便打,哪里来的这许多说辞?”

刘庭芝微笑道:“咱们都是七星阁的人,不过是同门竞技,不论输赢,也莫要伤了和气。你看如何?”

白水看他态度诚恳,周围四人又不停冷嘲热讽,若是自己一味坚持不战,难免日后被人看扁。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请吧。”

刘庭芝持扇而立,微笑道:“你先请。”

白水也不客气,右手握拳,对着刘庭芝鼻子狠狠打去,用的却是自己从市井打斗中摸索出来的招式。

刘庭芝微微皱了皱眉,却不慌不忙,身子向旁边从容一侧。

白水一招击空,收势不及,身子往前直冲了一丈有余,这才勉强站定。

“就这样子还敢叫天才?”

“这难道就是稀世罕见的灵脉,看起来也不咋地嘛!”

“什么天骄,什么门派骄傲和希望,不过是一个莽夫罢了!”

“就这身手和动作,我可以一个撂翻三个!”

四人七嘴八舌,直说得白水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白水毕竟少年心性,听了这些污言秽语,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也打招呼,向着刘庭芝的眼睛打去,刘庭芝看他招式甚是无赖,内心一阵不喜,当下施展师门所授拳法,向白水腰间打去。白水不曾习武,修仙也是不成,哪里躲避的开?腰上登时中了一拳,疼得他弯下腰去,几乎要叫出声来,却被他生生忍住。

眼见刘庭芝又是一脚飞来,白水脑海中灵光蓦地一闪,想起市井大汉摔人的场景,当下右腿微蹲,左手在刘庭芝踢来的右腿上轻轻一托。

刘庭芝一时不察,竟被白水托了个正着,登时远远摔了出去。其余四人看到老大被打倒,均是一阵惊呼,一人抢上前去扶他,其余三人却将白水团团围住,一顿暴打,边打还边骂道:“臭小子居然敢打我们老大,不想活了吗?”三人拳打脚踢,白水身上瞬间着了几下,只觉头晕目眩,全身火辣辣地,疼痛欲裂。

刘庭芝一把推开过来扶他的古方平,对着正在暴打白水的三人冷冷道:“放开他。”

老大发话,他们岂敢不从。一个个麻利地从地上跃起,迅速站成整齐的一排。

白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冷冷地盯着刘庭芝。

刘庭芝也冷冷看着他,平静道:“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难堪的人,不错,很不错。”他的声音越平静,白水便越感觉一股浓浓的寒意——平静,岂非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刘庭芝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白水,直到他差不多回复体力时,他才淡淡道:“当心了,我不会留手的。”

说完,他右手将折扇缓缓展开,然后平举至胸前,从丹田之中提起一股真气,通过手臂贯注到折扇上。最后,朝着白水,折扇轻轻一挥。这一回,刘庭芝却是用上了紫府真诀。

随着折扇挥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条金龙,咆哮着斜斜斩向白水,沿途带起一阵空气撕裂的声音。

白水体内半分真气也无,如何抵抗得住刘庭芝这仙家一击?当下胡乱闪躲跳跃,却终究被扇芒击在腿上,小腿立时如同被大锤敲打一样,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张鄂四人眼见刘庭芝将白水轻而易举地击倒在地,不由大声喝起彩来。

刘庭芝得意地走到白水跟前,用折扇指着他的头问道:“这下你可服了?”

白水本待认输,这时看到刘庭芝趾高气昂地用折扇指他,一副居高临下,藐视侮辱他的样子,一时怒从心起,也不答话,一个猛扑间将刘庭芝掀到在地,对着鼻子眼睛就是一通乱打。

刘庭芝完全没料到白水居然还敢反扑,一时大意被他扑到在地,只觉眼前一黑,眼睛上已着了一拳,脸也肿得老高。

刘庭芝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怒火中烧,体内真气飞速运转,一个翻身间将白水反压在身下,双手握拳,在白水身上狠狠打了数拳,大声道:“臭小子,刚才不是挺狠的吗?居然还敢打我,我让你打,我让你打!”说着,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直打得白水眼冒金星,全身火辣辣地疼痛。

白水虽然挣脱不得,双手却也没闲着,对着刘庭芝的脸蛋也是一通乱打。

白水出身市井,向来无所顾忌,也不管其他,只冲着刘庭芝的小脸揍个不停。

刘庭芝终于不能再忍,双手忽然掐住白水的脖子,大声道:“你服不服,服不服!”白水紧咬钢牙,愣是一言不发。

刘庭芝这时也被激起了狠劲,再也不顾及其他,掐着白水脖子的双手却越收越紧。

周围几个孩子本来还在叫着好,这时看到刘庭芝凶狠的样子,还有白水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全被吓得不轻,只呆呆地站着,竟然也忘了去提醒或者拉开刘庭芝。

白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睛也越来越模糊,他的双手在身边地上不停乱抓,终于被他抓到一块石头,当下想也不想,对着刘庭芝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刘庭芝掐着白水的手蓦地一软,整个人忽然直直倒了下去。他的头上,鲜血兹兹地向外狂流,人也昏倒在地,生死不知。

而白水,也由于长期呼吸不畅,方才一击又耗费了全部体力,眼前一黑,也昏死了过去。

几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也不知是谁,首先经受不住这样的氛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剩下的几个孩子也反应过来,纷纷跟着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