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爱情的时候,他能体会我的辛酸和忍让,可是到了后来,就一直嫌我事儿多。结婚到离婚,三年多的时间,我对婆婆有诸多不满,可是从来没和婆婆吵过,全都忍了下来,但是我也不能忍一辈子吧,所以我只跟我的枕边人说,我确实是希望我爱的那个人可以安慰我几句,抚平我心里的酸涩。”李倾城掉着眼泪:“生完孩子之后,婆婆不来带孩子,我只能全职在家,不能上班,家里的所有经济压力都压在了宇辰的身上,我和宇辰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渐渐地,只要一开口,两个人就是无休止的争吵。”

“倾城……”楚柠不好发表看法,只能一直递纸巾。

“我那时想过离婚,可是,我又怕范家的人把孩子抢走,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舍不得孩子。如果我当时真的跟宇辰离婚了,也许,孩子就不会死了。”李倾城眼泪啪啪的掉在餐桌上:“我选错了人选错了家庭,可是孩子有什么错啊,为什么要把恶果加注到孩子的身上呢。”

“倾城……”楚柠没体会过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是什么感觉,但是看李倾城的模样,楚柠就知道,那可能就是一股痛不欲生的感觉吧。楚柠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李倾城的身边,轻轻的拍着李倾城的后背:“没事的,想开些,等你再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子,宝宝想念你的话,肯定会换个方式再来投胎,重新做你的孩子的。”

李倾城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悲伤至极却又露出一抹微笑:“这是我听到最好的安慰。如果我还有幸结婚生子,我真希望我儿子能再次回来我身边,下一次,我一定会拼了命的保护他的……”

楚柠跟着掉着眼泪,充当着一个女人所需要的男人的臂膀,抱着李倾城,拍着哭的伤心欲绝的李倾城的肩膀:“你对他那么好,他肯定知道。所以倾城,放眼往前看吧,勇敢坚强的活下去,总会遇到一个对的人。”

“你也是,肯定会遇到对的那个人。”李倾城也开口道。

“嗯,我相信我会遇到的!”楚柠伸手拿过自己的啤酒瓶子,跟李倾城直接碰酒瓶子:“喝,喝醉了,直接睡在我这里,醒了之后,我们一起往前看!!”

“嗯。”李倾城豪迈的一抹脸上的泪珠,和楚柠就对瓶吹了起来。

啤酒顺着嘴角流下,滑到脖颈里,流进衣服里,两个女人一瓶接着一瓶喝,因为这一次的啤酒瓶子要比酒吧里卖的那种小瓶子大很多,酒量不好的李倾城只喝了不到三瓶,就再次晕了过去。

楚柠推了推李倾城,发觉她真的喝醉了,这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颤起喝多的李倾城,往卧室走去。

让李倾城睡在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盖上薄被,楚柠这才又回到了餐桌前,独自喝着啤酒。

李倾城的遭遇,让楚柠想起了很多楚柠小时候的事情,楚柠跟李倾城不一样,李倾城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很疼她,她婚前没经历过生活的磨砺,可是,楚柠不一样,楚柠家是农村,而农村大都是重男轻女的。

家里没有儿子的家庭,会被人说三道四,甚至会被人说,没有儿子的家庭就是绝户家庭,这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算是诅咒了。

那时没有楚天,楚柠虽然小小年纪却也知道,自己不太受亲戚的待见。爷爷奶奶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加上一个儿子,可儿子这里,却生了女孩,而且连续九年一无所出。

所有人都希望楚柠能是男孩子,这样楚家的香火也不算断了。

楚柠很要强,而且比一般人还要强,楚柠真的不懂,为什么女儿就要受这种待遇?如果自己将来嫁人,跟未来老公商量好,多生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跟着自己姓楚,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默默的喝着酒,楚柠的眼泪也稀稀落落的往下掉着。因为知道妈妈曾经也被人嘲笑过生不出儿子,因为知道妈妈过得也很辛苦,所以妈妈重男轻女也好,越来越忽视自己也好,把自己当成家里的挣钱工具也好,楚柠都能谅解。

只是,谅解归谅解,心疼归心疼,楚柠心里还是会难过。

李倾城说,自己将来会遇到那个对的人。楚柠也希望自己会遇到,一定要看准了,绝对不能走弯路。

可是,那个对的人,又会是谁?!

他是还没出现,还是已经出现了?

“明年年底之前,不许和任何男人交往,除了我!”

黎秋明的话在耳边响起,楚柠此刻觉得他的这个要求,简直太过分了,分明就是想毁了自己的一生,万一自己喜欢的人,那个所谓的‘对的’人就在这段时间里出现了,那自己岂不是要眼睁睁的错过?!

借着酒劲,楚柠越想越觉得生气,掏出手机,就给黎秋明打电话。

已经回家的黎秋明刚刚吃完饭洗完澡坐在床边,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黎秋明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这个笨蛋,终于想起给自己打电话了吗。

“……”黎秋明接听之后没有说话。

“你个神经病……”楚柠在那边喊道。

黎秋明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难看:“你说什么?”

“我说你神经病。”楚柠大喊,“你干嘛逼着我跟你做这种不平等条约啊?!我明年年底,我都快二十八了,我还能找谁啊?二十八了我嫁给谁啊?!你想害我当一辈子的老处女啊!!!”

“那不是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吗?”黎秋明冷哼:“丢个初吻都能哭天喊地的人,当老处女有什么不好的?”

“滚犊子!”楚柠借着酒劲大吼:“谁愿意当老处女啊?要不是罗晨出国四年,我们早就结婚了。要不是他让我等他,我也找别人结婚了!!!”

黎秋明的脸更黑了一些,这个楚柠,分明就是借着酒劲撒酒疯啊,竟然还说什么滚犊子……黎秋明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粗俗的说过这样的话。已经打算睡觉的黎秋明从床边站起身,走到衣帽间,一边换衣服一边开了免提跟楚柠聊天:“也就是说,你其实不想当老处女的!?你为了不当老处女,宁可成全罗晨?”

楚柠脑子有些打结,总觉得黎秋明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是脑子打结的楚柠,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反正,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和他们合伙就会虐待我。”

“虐待?”黎秋明穿着一身休闲衣服走出衣帽间,拿了车钥匙就开了卧室的门往外走:“你分得清好歹吗?”

“你才不识好歹呢!”楚柠反驳道,“我不管,你快跟我说,取消这个约定,我要去找我对的那个人,我要去结婚!”

黎秋明冷哼哼的笑着,“我可以成全你。”

吴妈收拾完家里都已经打算关了灯睡觉了,看到黎秋明打着电话下来,赶忙迎了上去:“少爷,你这个时间要出门吗?”

黎秋明点头:“去开大门。”

吴妈点头,赶忙去开门了,黎秋明把手机连到车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跟楚柠聊天:“想取消约定可以,把你弟弟的学费交了。”

电话那端的楚柠仔细想了想,学费就是钱,而楚柠没钱,楚柠耍赖道:“记账!!我分期付款!”

“你见过哪个学生上学,学校允许学生分期付款的?”黎秋明反问。

“怎么没有?我们大学的时候,就有贫困助学金,等毕业工作了,才开始还钱。”楚柠反驳。

黎秋明一愣,这个倒是始料未及,原来国内还有这个做法吗?被楚柠无形的堵了一把,黎秋明不爽的开口:“那你弟弟现在也不是大学,他是高中。”

黎秋明一路开车直奔楚柠那里而去,夜深人静少有车辆,连堵车都没有,黎秋明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二十分钟不到,黎秋明已经出现在楚柠家小区外面,锁了车门,黎秋明直接上楼。

出来的太匆忙,黎秋明忘了带楚柠家的钥匙,就只能规规矩矩的敲门:“咚咚!咚咚!”

电话里还在跟黎秋明唱反调的楚柠猛地一愣,敲门声,深更半夜……

迷迷糊糊依稀还能记得上次开门被人闯进来的事情,楚柠对着手机嘟哝了一句:“那小贼又来了,我打死他!”说完,楚柠把手机丢在一边,走到卧室,去拿枕头底下的棒球棍了。

黎秋明站在外面听着楚柠最后一声嘟哝,忽然明白了楚柠要干什么,估计,又把自己和上次那个用迷药迷昏她的人重叠了吧。

楚柠从枕头底下抽了棒球棍出来,又把卧室的房门给上了锁,免得那个小贼真的冲进去,再伤害到无辜的倾城。把棒球棍藏在后面,楚柠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着:“谁啊?”

黎秋明不出声。

黎秋明不出声,楚柠就更觉得外面有问题了,一个个的把锁给开了,楚柠举着棒球棍,把门开了一个小缝,提醒对方,可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