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的露台上摆满了奇花异草,妲己斜倚在锦榻上手扶栏杆,一双如水双眸不知在看着何处。

一双大手温柔的扶在妲己的香肩上,妲己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身后的帝辛。年逾四十的帝辛依旧不见老态,到了天命之年,帝辛的眉宇之间多了一种成熟的气度。但他看着妲己的眼神一如年轻人一般火热而痴迷。

妲己看着帝辛,心中那种亲昵和依赖的感觉越来越重。妲己知道这很危险,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帝辛坐到锦榻上将妲己抱进怀中好一阵亲昵。

“囡囡,他回来了,马上就到朝歌了。”

“我知道,姑姑也回来了吗?”

“呵呵,回来了,他还真是有本事。我想把崇侯虎派回西北,让江不凡接替太师平定东夷。”

“很好呀。”

“是很好,只是我耽心江不凡这次不会那么听话了。”

“你是大王,他是臣子,他必须听你的,否则就是叛逆。”

“说得对,如果这次他听我的,也为我平定东夷,那么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他要是和你要我呢?”

“那就是他自寻死路!”

“大王,他没那么傻的。”

“哈哈,但愿如此吧。囡囡你不懂,男人一旦有了资本和能力,总会干出傻事来。但我不怕他犯傻,因为我比他聪明。”

“大王是最厉害的。”

“囡囡也是最好的。”

商甲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帝辛笑了一下说:“看见没有,这个奴才胆子越来越小了。”

妲己噗哧一笑说到:“那是因为他已经是家财万贯了,朝歌城里一套豪宅,在他的老家有良田千顷,牛马奴仆成群,都等着他回去享受呢。”

“这奴才很忠心,捞点就捞点吧。比起那些觊觎寡人江山社稷的人,他贪点财又算得了什么。商甲,有何事禀报?”

商甲快步跑过来跪倒在地说到:“启禀大王、王后,江侯已经抵达朝歌。”

帝辛笑着问道:“他是不是带着姑姑直奔鹿台而来?”

商甲咽了口唾沫,仔细看着帝辛的脸色,帝辛奇怪的问道:“寡人问你话呢,你看着寡人作甚?”

妲己说到:“如果臣妾所料不差,江侯一定是直接回了朝歌城。”

帝辛面色一僵随后问商甲:“真是这样吗?”

“回禀大王,王后娘娘所料不差。江侯直接回到朝歌,现在在朝歌门口号令群臣迎接。少师大人已经率领留守官员亲赴朝歌正门迎接江侯,朝歌百姓还有那些读书人未经召唤便聚集在正门等候江侯。”

帝辛咬着牙说道:“他想干什么!”

商甲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妲己拍拍帝辛手臂说到:“大王不是一时说要和江侯做一对君臣相知的楷模吗?江侯这不给你机会了吗?”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他是在试探大王的心思。此次大胜江侯名满天下,西北诸侯无不心向江侯,江侯已经被抬到了很高的地步。他很精明,知道功高震主的下场,所以他要试探一下。”

帝辛点点头问商甲:“不凡是怎么说的?”

“启禀大王,江侯说朝歌为大商国都,乃是先王立国之基也是国之根本。鹿台虽好但只能算是离宫,国朝大事还应在王宫正殿内进行决策。江侯还说,还说。”

“讲!”

“还说大王不应长期居住在鹿台,所谓玩物丧志,这对大王很不好,大王应该搬回王宫每日勤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歌舞不息。还有,朝中群臣奏事都要赶往鹿台实在是浪费时间,一旦地方有事,定会耽误。人都是有惰性的,大王享,众臣自然效仿,便会会怠政,此乃亡国之举,请大王三思。江侯还说,他在朝歌正门等候大王。”

说完之后,商甲汗流浃背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他觉得江侯犯傻了,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呢,这不是让大王下不来台吗?难道江侯就不怕失去大王的信任吗?然而帝辛的表现却让商甲犯了糊涂。

帝辛哈哈大笑着说:“囡囡你看,江不凡多像一个因为干出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而骄傲自满的孩子呀,他这是等着寡人去抬高他呢。他毕竟年轻,还不能领会抬得高摔得重的道理。听听他那一番话,多么想是闻太师说的呀,难怪王叔会亲自去迎接他,这些话本来应该是王叔和闻太师说的。哦对了,江不凡也是太师,他是有资格说这话的。那么好吧,既然江太师在规劝寡人,寡人岂能不从善如流,否则怎么做一对君臣相知的楷模呢?商甲速去备架,寡人要亲自迎接江太师。”

“遵命。”

帝辛转过头来问妲己:“你去吗?”

“去呀,君臣斗智可是不多见的,臣妾岂能错过这场好戏?”

帝辛哈哈大笑,对妲己算是彻底放了心。他这样问也是在试探妲己,如果妲己说不去帝辛就会认为妲己对江不凡还是旧情不忘,而妲己说去就说明妲己是坚定的站在帝辛一边的,人家不是去看戏,是去给帝辛撑腰的,帝辛怎能不开心不高兴。

朝歌正门,比干和江不凡并肩而立。比干的神情很是激动,他也没想到江不凡竟然会直奔朝歌城,而不是像其他诸侯那样第一时间赶往鹿台。在比干看来不凡的这番作为才是国之重臣的应有表现,才是太师应该做的事情。想当初在朝内,比干和闻仲一文一武配合默契,帝辛少有过错,他俩就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帝辛管的死死的。

如今闻仲不在,比干颇觉孤掌难鸣,他也实在是劝不住帝辛,现在好了,江不凡一回来就玩了这一手,这实在是比闻仲还要高明,比干觉得他又有了一位和可以和闻仲比肩的帮手。

比干笑眯眯地说:“不凡,这一招用的好,用的妙。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你我联手主持朝政,就不怕大王不听我们的。也省得大王总是听那个的妇人之见,女子再聪明也不能代替我等重臣。就这么干,咱俩互相扶持一定要把大商治理的更加强盛。这样的话闻仲贤弟在东夷就没有后顾之忧,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江不凡点点头说:“创业艰难,守业更难。我们百战东夷得来的成果,不能因为我们自己的懈怠而丢失,那样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不凡身为国朝重臣,当朝太师之一,岂能坐视不管!”

比干激动的拍着江不凡的肩膀连声赞好,周围群臣也是激动非常。江侯这位当今实力最强的诸侯和他们站在一起,可以预见,被帝辛收去的权利马上就会还给群臣,想想先王在时群臣立于朝堂之上畅所欲言的情景,群臣无不欢欣备至。纷纷表示今后唯比干少师和江太师马首是瞻。

激动之余还有不少大臣来到车边拜见子媚王姬,一番嘘寒问暖之后,纷纷表示请子媚王姬也劝劝大王。不凡在一边看着心中暗道:“看来大商还是有几个忠臣的。”

“大王驾到!”

众臣慌忙列队迎接,比干和江不凡自然站在最前面。半年多了,这还是帝辛第一次回到朝歌城。群臣无不摩拳擦掌,想着必须把大王留在王宫内。一国之君不在王宫处理国政,成天躲在鹿台宴饮歌舞算怎么回事。

帝辛的马车来到近前,不等比干和江不凡上前施礼,帝辛就跳下马车撩起王袍快步跑来。

“不凡,寡人在鹿台等着你,没想到你直接来了朝歌城。寡人迎接来迟不凡莫怪。姑姑呢?姑姑在哪里。”

子媚刚刚下车,帝辛立马跑了过去跪倒在地抱住子媚哭道:“姑姑,侄儿不孝让姑姑受委屈了,还请姑姑责罚。”

群臣一见心中大为放心,看来今天的把大王留在王宫的目的可以达成了。然而江不凡心中却说:“帝辛这番演技真是出神入化,堪称影帝呀。不过,我看你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