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剑是修行者最重要的存在,某种意义来说,甚至比性命还要重要,需要耗费无数心血才能培育出来,也唯有蒲家这样大家族出生的子嗣,才有如此底蕴,此刻她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爆本命剑,不可谓不果决,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海棠姑娘的对手,唯有自自爆本命剑,拦住她片刻,才有逃命的可能。

但是她没想到,哪怕她不惜自爆本命剑,依旧难以阻挡少女的脚步,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生死玄门的境界竟是如此恐怖,举手抬足间,将那本命剑自爆后的能量尽数冲散,这还不止,少女踏步而行,本来微白的脸庞上出现一抹红润,那是气血翻涌的前兆,刹那间肉身达到了极致,传来血浆如雷鸣的声音,甚是骇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快从死门里走出来?!我不甘心!”

听着蒲月薇尖叫的声音,海棠姑娘面色清冷,目光如电,直破她心头防备,冷声说道:“你以为设下结界,趁我陷入死门便能借机斩杀我?幼稚。”

少女踏步走来,身上的气势越来越足,整个天地气机都因为她气场而变得刹那凝滞起来,如陷泥潭。

“放过我,海棠姐姐,求你念在同族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我已经失去肉身,再无修炼的可能,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

蒲月薇绝望了,她肉身方才被斩去,如今只剩神魂游荡天地间,一旦受创,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由不得她不求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海棠姑娘淡淡说道,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平静得仿佛一潭深水,波澜不惊,她每走一步,气势便更盛一份。

“我在蒲家这些年,一不仗势欺人,二不结党营私,与你们姐妹兄弟鲜有交集,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但你却屡次三番在族中挑拨离间,当真以为瞒过所有人?你扪心自问,今日若是我落在你手中,你就愿意放我一马?今日我斩了你肉身,你就不会心怀不忿,日后再寻仇?就算放你回去,家族又会放过你?”

海棠姑娘字字诛心,讲到最后,眼中更是威凌犀利,刺人肺腑。

毫无疑问,今日若是落在对方手中,莫说海棠姑娘,便是陈丹青自己也难逃一死,方才可是见过她的凌厉手段,哪里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分明是心狠手辣的江湖人。

“你也不用再拖延时间,收拾了你,我自然会将外面那些人一并收拾了,太爷爷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个家太大太脏,早该收拾收拾了。”

在她开口的时候,手中本命剑已经祭出,弹指间剑吟清脆,声声入耳,眨眼便化作一道流光斩去。

她本就是神通境的大高人,年纪轻轻便已经臻至生死玄门的境界,不说冠绝当世,至少不是蒲家那些子嗣可以相提并论的,此刻由死门转为生门,一身境界顿时恢复过来,举手抬足间,将人彻底镇压。

“那就都去死吧!”

此时,蒲月薇已经来不及多说话,尖叫一声,疯狂扑了过去,打算殊死一搏。

神魂在剧烈燃烧,这是神通境高人的绝杀手段,不留余地,以命换命,哪怕是高她一个境界的人,也要忌惮三分,但海棠姑娘面色如故,本命剑骤然祭出,化作一道流光忽斩而至,手起剑落,斩出无尽剑光。

此刻蒲月薇的神魂已经彻底燃烧,化作一团火焰,扑飞了过来,那剑光落下,将她的神魂斩成无数个碎片,刹那间又重新组合在一起,只是那道身影却越来越单薄,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与此同时,蒲月薇眼中露出一抹疯狂之色,口中骤然念咒,神魂火焰之中,骤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即便隔着好远,陈丹青依旧感觉到一阵毁天灭地的气息传来。

“这是什么?!”

陈丹青抬头看去,只见那团火焰中,骤然绽放出一朵血红色的莲花来。

“业火怒莲,这是佛门中的禁忌神通,传说在燃烧己身,化作怒莲焚尽世间罪恶的可怕神通,一旦施展,除了魂飞魄散,没有别的下场。”

海棠姑娘面色凝重说道。

这种神通太过禁忌,为佛门所不容,传闻只有南方密宗才有这种传承在,没想到会出现在她手中。

陈丹青根本不怀疑,那血莲之中蕴含的恐怖气息能杀了他,甚至不用靠近,便已经感到了一阵窒息。

“不过你大概忘记我的身份了,我自幼研习佛门神通,甚至在菩萨观藏经阁里待过两个月,什么样的神通没见识过,昔日密宗宗主北下中原,挑战菩萨观观主,便是用的这门神通,此事记载在佛经之中,早已应对的法门,所以你如此鲁莽,一点用都没有。”

海棠姑娘踏出一步,神魂出窍,白衣观世音。

那道清丽无双的身影扶摇而上,左手持宝瓶,右手拈柳枝,结印扣下。

火焰之中传来惊恐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消失。

一朵巨大的血莲平地而起,缓缓朝两人镇压而来。

陈丹青虽惊不乱,屏息凝神看着前方,因为他知道海棠姑娘会有办法。

果然,空中那道白衣身影单手结印,骤然扣下,与那空中急急旋转的血莲相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璀璨豪光。

整个天地,一半金色,一般红色,分外惹眼。

或许是能量太过狂暴,连原本设立此处的结界都承受不住了,只听到空中传来一阵琉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整个眼前场景一便,原本漆黑的天空变得繁星四野,原本一望无垠的黑暗边界,也变成荒野的大地。

那朵血色的莲花渐渐消失在天空之上,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海棠姑娘拉起陈丹青,脚踩虚空,朝着远方飞去。

“走!”

远处,一架马车孤零零停在路边。

老马识途,更识人,主人不曾回来之时,它是如何也不肯离去的。

两人来到马车旁边,没有看到游方道人和燕南飞的身影,不由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