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李天这犊子骗我!”石苇脚踩九寒通明剑,一边狂奔一边骂。

在曼托城的时候,李天当着石苇的面展示了深红火磷的威力,但并没有告诉他,这东西遇水也会燃烧,而且引发的殉爆更加猛烈。按说拿东西就是火属性的灵物,如此反应与五行相克的法则相悖,但事实摆在眼前,石苇绕着陈岭布置的那些水阵全都成了摆设。石苇刚刚使用七海离渊阵困住了二十万妖修,如今法力透支眼中,只能凭借与法宝的心灵感应御剑前行,加之怒急攻心,几乎要吐出血来。

血红色的火焰在陈岭肆虐,浓烟直冲天际,热浪滚滚而来,火海随即吞没了森林与河谷,沿着山脊直冲主峰,当石苇回到祭坛附近,火海也围了过来。

陈岭之外。

“主上,火海已经包围了整个陈岭,距离主峰不到十里。”东门德兴奋地大喊。

“主上算无遗策,深红火磷所燃之火,会将整个陈岭夷为平地,最终只剩下那株火中之木。”树精长老笑道。

“深红火磷虽是火属性灵物,燃烧之后却顺应相生之道,其火焰属土,算是个异类了。这样的好东西,恰好用来对付我那个纯水之体的好兄弟!”李天面带微笑,状极得意。

“公子,适才喊杀声消失,那些妖物的气息也都跟着不见了,现在只有主峰之上才有灵气和魔气的反应,不知有什么不妥?”杀手的素养使小缘上人保持着冷静,只有他还对战局表示担忧。

“我那个好兄弟并不笨,他大概早在山上布好了传送法阵,将大批妖兽藏在某处,等火海一灭,就要冲出来。”李天显然早猜到了石苇的心思,挥了挥手,东门德躬身应诺,消失在原地。

没过多久,陈岭上方极高处传来一声巨吼,银安店的修士大惊,纷纷抬头观望。之间硕大无朋的岑鹄自高空略过,猛然挥动翅膀,洒下大片翠绿色的光点。紧接着,光点迅速织就一张巨网,将整个陈岭罩在其中,火海上方的火舌窜得极高,遇到巨网却被狠狠弹回,无法伤其分毫。

“詹木乱灵阵,可以扰乱传送法阵的灵气排列,即便是降灵师也无法在短期内破阵。如果那些妖兽被传送阵藏在了某处,它们就真的回不来了...”李天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主上请看,火海已冲上主峰,但那个祭坛竟安然无恙。”树精长老惊奇地指着远处,绝峰之上闪烁着一点蓝光,将火海隔绝在祭坛之外,散发着淡淡的水灵气。

“将外围的火撤掉,准备入山!”

五行生克之道玄妙多变,难免会出什么岔子,李天已经等不及了,他必须在叔祖察觉之前解决掉石苇,永除后患。

----------------------石苇已经拼了老命,手上法力凝聚,丹田中的核精已在微微颤抖,灵光暗淡。

小灵虚水阵勉强挡住了火海,但那些火苗有如重重山岳,携万钧之力挤压过来,使他支撑得十分吃力。石苇生平第一次见到洋溢着充沛土灵气的火焰,已使他惶恐至极,更糟的是,自那张绿网当空罩下,祭坛下方的陌垣掘玉阵竟然坏掉了,他来不及带着火中之木逃走,便被困在主峰之上。

李天铁了心想要石苇的小命,但他仍算错了一件事。五行相克,以土克水,这绝对没错,但相克的方式却没被计算在内。

“克”,并不是“灭”,而只是一种相对的优势。大地属土,河流属水,河流沿河道而行,等于被大地限制在一定的区域之内。即便大地裂开缝隙,河流汇入深渊,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禁锢罢了。如此说来,土只能囚禁水、驱逐水、肆意的摆布水,却永远不能令水消亡,如此而已。

石苇将小灵虚水阵发挥到极致,祭坛附近的空间充满了水灵之气,深红火磷制造的土属性火焰只能以万钧之力挤压包围,却无法真正消灭这些水灵气,只不过相克的属性摆在那里,边缘处,两种灵气相互交战,引发了巨大的殉爆,给石苇增添了不小的压力。

又过了两个时辰,石苇觉得实在支撑不住,抬起头准备分散一下注意力,却见远处的火海渐渐退去,露出一个个焦黑的秃山。石苇心下一松,却就觉得身边的压力更大了数倍,又过了一小会儿,附近的火焰尽数熄灭,唯独主峰顶端越烧越旺,排山倒海的压力通过小灵虚水阵传导过来。

石苇探手入怀,拿出云剑给他的那个应急令符,想了想,又揣了回去。玉符一旦紧握在手中,便会传出惊人的灵气波动,且这些灵气极不稳定,似乎虽是会迸射而出,石苇突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自我毁灭的阵法,使用之后难免玉石俱焚。

“我怎么认识了这么一帮狼崽子!”

石苇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去管这些闲事,但刘玥筎和老李也掺和其中,事到临头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但如今后悔已经晚了,夹在这两群孙子中间,不似也得脱层皮。

石苇听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看来李天已经率领银安店的大军攻上山来,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只能恍惚看到红、蓝两色光晕交响闪耀...“哇——”

石苇张口狂喷鲜血,向后倒下去,体内灵气为之一散,淡淡的蓝色灵光洒向四周。下一刻,蓝色冰球轰然崩碎,小灵虚水阵不复存在,深红的火焰一下蔓延过来。

“哈哈哈哈,石兄,你终是没能守住陈岭,这个陷阱也再无用处!”李天大步走上峰顶,后面跟着东门德、鸑鷟和树精长老,他们身上闪烁着幽绿色的灵光,所到之处,火焰纷纷退避,最终只围成一个数十丈方圆的火圈儿,将高大的祭坛笼罩其中。

“烈焰之下,早该死透了,至于奈何桥边被搞得鸡飞狗跳,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鸑鷟轻蔑的哼了一声,一挥手,祭坛上的火焰也渐渐退去。

“下次再见还要以礼相待,我这位石兄啊,贪财好利,优柔寡断,还是少得罪为妙。”李天笑着嘱咐大家,见祭坛上火势行将熄灭,于是快步走过去。

最后一点火焰闪了闪,化作乌黑的烟尘飘散,陈岭到处是焦黑一片,彻底沉寂下来。

“灵木...那火中之木到哪里去了!!!”主峰之上传来李天愤怒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