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摄魂之术!这小子是个魂侍!”

葛元几乎用灵魂吼出声来。幸好他不认得张开血盆大口,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丹气,否则更要抓狂了。

“快撤!”

佘敬民用漏风的嘴大叫,袍袖一抖,一口淡红色的小钟脱手而出,在身前晃了两圈儿,将袭来的灵器尽数挡开,细高的个子陡然一缩,便已逃出门去。葛元也不慢,手中灵剑一抖,将挡在身前的一名修士砍成两半,尸体尚未倒地,便飞身出门,随佘敬民而去。

那些中了摄魂之术的修士齐齐转身追出门去,甲板上顿时传来呼喝砍杀之声。

“公子,这样下去不行,将船毁了怎么办?”翠芒闪过,阿晴再次出现,指着窗外的各色灵光急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石苇摊摊手,一脸的无奈。刚才使用丹气和魂力,已经消耗了他的大半法力,体内余毒未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就在此时,一道璀璨的蓝光突兀出现,在桌前盘旋两圈儿,化作一条五六寸的小蛇飞出窗外。

“小巴,你做什么?”

石苇急忙喝止,却已经迟了,小巴的速度极快,片刻已到了战团之外。

“嗷!”

一声愤怒的巨吼,震得石苇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紧接着,刺眼的蓝光铺天盖地而来,顷刻灌满了整间屋子。待石苇勉强睁开眼睛,就感觉整条船在“咯吱咯吱”的响,屋角的梁柱发出磨牙似的声音,仿佛下一刻,整间屋子都要坍塌了一般。

窗前蓝光闪烁,一个巨大的物体正在伸缩扭动着。这东西似乎是一根横躺过来的柱子,怕不有一丈粗细,整个窗子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全貌。石苇壮着胆子凑近了些,在蓝光包裹之下,那根“柱子”上面竟然生有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鳞片...“小巴!”

无论样貌如何改变,那与魂脉息息相通的感觉是不会错的,这的确是小巴,它居然能变得如此巨大,石苇不禁兴奋地欢叫起来。

“嗷!”

小巴也似乎在回应石苇,它发出一声狂吼,蛇躯急速扭动,不远处便先后传来葛元与佘敬民的惨叫声...《九州灵兽志》中记载:潜龙之野(潜龙州)有巨山,曰“巴川”。山中有蛇名“巴”,食巨象,三年而出骨。巴者,龙之苗裔也,初始纯黑,五百岁着玄青之色,两千岁则通体金黄,与谪龙无异。其寿逾万载,然生死系于长短,躯六十三丈而死,若不死,及六十三丈五尺,便可肋生双翼,化身成龙...石苇判断,小巴就是传说中的顶阶灵兽——巴蛇,白义和銶头梗也是世间难寻的灵兽,自己的机缘还真不是盖的,虽然还不能与王秋子相比,却也足以让普天下的兽语者跑来拼命了。石苇突然觉得,让它们作为三阴红雾阵的兽魂真是大材小用,想到这里,他突然眼前一亮,准备稍后尝试看看。

除了白义,其他两个兽魂不能久置于阳光之下,小巴咬死葛元和佘敬民,又将一众帮凶碾成肉饼,便与銶头梗回百梦园去了,它们平日就藏在诺胡的水底,夜晚再上岸活动。

“公子,虽然首恶已除,但这船上还有八个活口,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怕是有些妨碍。”阿晴附在石苇耳边,低声说道。

“八个活口?”石苇下意识地看看角落里的白氏兄妹。

“这屋里两个,下面船舱里还有六个...”阿晴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寒光。

白文山和白文月突然觉得周身袭来一股寒气,抬头看时,便对上阿晴的目光,他们不由得打了几个冷战,急忙爬起来,躲到墙角。

“他们是来救我的,就算了吧。”石苇觉得恩将仇报会心魔丛生,不利于下次渡劫,于是熄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那剩下的六个人呢?”阿晴面色一缓,又急忙问道。

“你看着办吧...”石苇无力的垂下头,挥挥手命阿晴离开。

那几个修士与葛元等人同流合污,说是好人倒也未必,但最起码是不愿招惹事端,准备躲起来独善其身的。他们这样做原本没错,也的确争得了生存的理由,但这是在修仙界,残酷的法则面前,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不对,死了也不能放过,还要毁尸灭迹,抽魂炼魄...片刻后,不远处便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又是几声狂暴的怪吼,又过了一会儿,整条船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石前辈,您的伤无碍吧?”白文月凑前两步,战战兢兢的问道。

“没事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石苇摇头苦笑,这兄妹俩显然已经吓得半死了,白文山站在一旁,两腿不听地抖动,白文月倒是颇有胆气,还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白文月此时两腿打颤,已然挪不动一步。刚才那个女孩看似天真烂漫,但听刚才那些修士的死法,也应该是一头可怕的怪物。她身上散发的灵气异常强大,比眼前这位石前辈强上数倍不止,该是个炼精境界的妖修才对。

白文月生怕出了这间屋子,就要步那些修士后尘,急中生智,一撩袍子跪倒在地,用力一拽,白文山也跟着跪倒。

“我兄妹二人得脱葛元的魔掌,全赖石前辈相助,我们愿拜石前辈为师,从此鞍前马后,听凭差遣。”白文月面色郑重,一个头磕在地上。

“拜我为师?”

石苇想哭。在凡人的世界,被山贼掳去的人,是个倒有八个谎称入伙,借以保命,这小丫头脑子转得倒快,只是也将自己当做坏人了。

“你们不会像出卖葛元一样出卖我吧?”石苇有些担心,若自己真的光明磊落也就罢了,但作为修仙者,什么名节,什么大义,就如雾里看花,根本指望不上。

“葛元劫掠杀人,无恶不作,一味地图财害命,石前辈此举却只是为自保,纵然使用些手段,也属无奈之举,无可厚非。石前辈道法精深,将来定然修为有成,我兄妹若能追随左右,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再则...”

“好了好了!”石苇连忙摆手制止,再被这么恭维下去,自己就要找个地缝儿钻了。这丫头越是夸他,石苇越觉得自己不是好人,从前学过的礼义廉耻一股脑涌上来,使他不堪其累。这二人前来相救,就表明他们人品不差,带在身边该不会有什么妨碍...石苇咬了咬牙,终于缓缓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