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龙魂的怪叫声此起彼伏。

心中,已经被怨恨与憎恶填满。

石苇两腿发软,丹田内的真元在不停地鼓胀,但他还是强压住逃跑的冲动,努力站直身体。

璀璨的蓝光在石苇手中流转,将他的眼睛也映成蓝色,闪烁着冷酷的光...“轰!”

蓝光被石苇捏成一片片光屑,承载阵法的拱门也跟着剧烈颤抖,灵光迅速黯淡下来。黄博远等人只觉得口中的噙水符在蠢蠢欲动,几欲敲碎他们的牙齿飞射而出,于是急忙将符箓吐出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噙水符刚刚离口便当空炸开,精纯的水灵气一下子拍在脸上,炸得他们个个挂彩,成了满脸花。与此同时,整个拱门一声爆响,被炸得四分五裂,化作一大片细碎的石粉被水流冲走。

“一,二,三,四...”石苇用手点指着惊慌失措的修士们,开始数数。

“小-杂-种!”黄博文几乎用灵魂吼出这三个字来。传送法阵被毁,他们的生路已断,如今外有六翼齿鲷,内有龙魂,是绝对活不到明天的。

其余的修士个个咬牙切齿,绝望之下,纷纷抽出法器,缓缓围拢过来...“啊!”

十余丈外的洞口突然冒出一个人影。这是一名身穿白袍的道士,他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地向前爬了几步,抬手放出一柄闪着红光的灵舟,飞也似地向溶洞另一端逃去...“吼!”

随着一声怪叫,那个洞口冒出一股浓烈的黑烟,呈柱状向外疾驰。待冲出数丈远,烟的顶端渐渐露出漆黑坚挺的鹿角,紧接着是两条细长的须子和巨大的口鼻。当黑烟转过一个弯儿的时候,虬结杂乱的鬣鬃在海水中四散飘舞,继之以一枚枚拳头大小的乌黑鳞片,和一只丈许长的五趾钩爪。而此时,顶端的鹿角方向一转,便带动整个头颅和身体,闪电般钻进刚才那修士逃入的洞口,黑烟也随之散去...那是一条龙,与石苇在古籍中看到的有七八分相似,即便没看过古籍,那无与伦比的威势与那高贵的外表,也会让他深信不疑。不仅石苇,黄博远等人也齐齐呆住了,一时竟忘了动手...就在此时,阴风飒飒,鬼哭之声大作,五条幽暗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石苇身前,紧接着,浓郁的黑气笼罩了整个溶洞,迷雾深处,无数黑影缓缓逼近,将众修士围在中央。

“你们出来做什么!”石苇大骇,沙哑着嗓音问道。

“公子,那龙魂非同小可,我们虽然不敌,却也有望阻拦片刻,还请公子快快撤离!”幽罗焦急地说道。

“你们不是那龙魂的对手,切莫白白送掉性命,我自有办法安然离开。”石苇沉声说道。

“公子不可...”

幽罗还待再荐,却见石苇一挥手,便有淡淡的蓝光笼罩住整个溶洞,五位鬼王和数千鬼兵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些许黑气凝而不散,残存在角落里。

“九...十...”石苇继续数数。

“诸位,和他们拼了!”

见无数鬼魅凭空出现,其中还有五个炼精境界的鬼王,黄博远等人吓得半死,而当石苇将它们斥退,大家的勇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体。无论下场如何,先杀了这小子才是要紧,众人纷纷催动法决,挥舞着各色灵器冲上来...“...十三...十四!”

数到最后一人,石苇眼中有寒光闪过,只见他十指平伸,指间顿时被淡淡的蓝光包裹住,下一刻,石苇的十根手指尽数变成蓝色,散发出彻骨的寒气,竟然冻成了十根晶莹剔透的冰柱。这一招也是冰岩之怒,石苇的修为进入御剑中阶后,已经能够更加精细地操控这门法术,不止进行大范围的攻击,也可以将坚硬的冰岩附着在指间,当做利刃使用。

“小灵虚水阵!”

石苇大吼一声,身边的海流顿时起了变化。海水突然狂暴起来,挣脱原本的流动规律,聚集成一团,继而迅速翻转卷动起来。虽然是在海底,无法掀起惊涛骇浪,但海水依旧化作十几个巨大的漩涡,向黄博文等人飞快罩去。

众人立即催动灵器抵挡,将原本要招呼在石苇身上的法术转移到漩涡上。然而这里是水的世界,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抗拒石苇的意志,即便炼精修士也不能。那些漩涡越卷越大,骇人的速度催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将迎来的法术尽数搅碎,其势不减,将十几个人尽数围住。

就在众修士在漩涡下苦苦挣扎时,石苇突然消失不见了...“啊!”

靠左侧的一名修士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漩涡尚未及身,他的护体光罩就突然碎裂,海水一下涌进来,将他的身体裹住。几乎在同时,璀璨的蓝光划过他的脖颈...“噗...”

鲜血喷涌而出,还未等弥散出一片血雾,便被漩涡尽数卷走,带起一片殷红的水线。那名修士拼命地捂住脖子,想要止住鲜血外泄,但这样做显然是徒劳的,他很快被漩涡抽干了最后一滴血,绝望地委顿在地,没了一点生息。他的面色苍白,脖颈处,一条五寸多长,一寸多深的伤口清晰可见,被海水泡的发白的皮肉向外翻卷,头颅已经歪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啊!”

“啊!”

......从左向右,修士们接二连三倒地,皆是一样的死法,他们都被漩涡困住,见到身边同伴的死状也动弹不得,只能在恐惧中接受悲惨的命运,在这个过程中,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无比残酷的煎熬。奇怪的是,站在中间的黄博远却没有四,直到最右侧的第十三个同伴绝望的死去,他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勉强挥舞着灵剑与对面的漩涡缠斗着。

“黄道友,滋味如何?”

石苇低沉的声音出现在黄博远耳畔,黄博远面色惨白,瞳孔放大到了极限,强自挣扎着回过头,警惕地扫视着身后。

“说吧,你想怎么死?”

石苇从漩涡的对面走过来,他的手中提着一大摞乾坤袋,一边走一边仔细的向里面看,边看边不住摇头。

“封...啊,不...石道友饶命啊,是我一时糊涂,但我也不敢违抗商盟的命令,再说,我还有个妹妹需要照顾,你不能...”

“黄翠儿真是你妹妹?”石苇歪过头问道。

黄博远忙不迭地点头。

“好吧,你这就去吧,我随后送她来见你...”石苇将牙咬得咯咯作响,话语间愈发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