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我抓来做什么?”刘玥筎一边哭一边挣扎,完全没了刚才俾睨天下的气势。

“我抓你?是你刘师叔迷晕了你们,当做贡品献给我的好不好?”石苇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抓过这货上的一张纸扔过去。

这是一张贡品清单,其中第二项就明确写着:胭脂鼎三座,旁边还详细记录了刘玥筎、田慧儿、武梦琼三人的年龄、修为、灵根属性等等。所谓胭脂鼎就是女性炉鼎,专供男修士施展采补之术,提升修为的,炉鼎的地位与奴隶相仿,下场可想而知。刘玥筎看到清单下刘梦云的大名,当时傻了眼。

“我...我甘愿给你为奴为婢,只求你放过我爹,放过天宏一门!”刘玥筎的眸中一亮,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她急忙向前爬了两步,拽住石苇的衣角,大声哭求。

“刘梦云如此卑鄙,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小雨见石苇如此对待刘玥筎,心中醋意已消了大半,于是恻隐之心上涌,出言劝解。

“你和一个神经病讲什么道理?”石苇依旧怒不可遏。

小雨被狠狠瞪了一眼,不禁羞得面色酡红,讪讪地退到桌后。

“这样吧,你喝了这杯蚀魂酒,我就考虑放刘正天一马,他毕竟是凡人,计较起来也没意思。”说着,石苇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只大号酒碗和一个水囊,拧开塞子,顿时有淡淡的酒香飘出,紧接着,便有一股灿烂的金黄倾倒进碗中。

“不行!”小雨和王秋子异口同声地出言阻止,无论石苇怎么乱起名字,她们怎能认不出这泉水?

刘玥筎显然会错了意,便毅然端起酒碗,仰头灌了下去。

“‘乌桓有幸,归来有期’,这是我欠她的!”石苇长叹一口气,回头给小雨和王秋子一个安慰的笑容。

与此同时,刘玥筎开始干呕不止,她挣扎了片刻,便弓起身子,张口吐出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石头上面写着:刘玥筎寿元:243年-224年紧接着,石头上的数字疯长,一直变成:刘玥筎寿元:3763年-3744年“你听好了,刘正天可以无事,但天宏上必定鸡犬不留!我要亲手杀了天宏道人,为...”石苇大放厥词,但话说到一半,却张大了嘴巴,伸长脖子,整个人呆在那里。

只见刘玥筎刚要起身,却又弓起身子,干呕几下,竟又吐出一块石头来,石头上面清晰的写着:白诺诺寿元:0年-0年石头上的两个“0”在飞速转动,直到那石头四分五裂,化作黑气渐渐消散,这个数字依然没有变化。

石苇惨叫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

----------------------------------------第二日夜里,丹缘阁内一处隐蔽的石室中。

刘玥筎坐在冰凉的地上,一手支着床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墙壁。师门的出卖让她难以自处,仅仅一天的时间,美丽已被掩埋在苍白与颓废之间。

一股淡淡的青烟飘进石室,缭绕在低空,缓缓将刘玥筎的身体包裹起来,刘玥筎眼神一滞,直接歪倒在旁边。

“秋子,你用了多少,不会死人吧?”石室的门打开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蹑手蹑脚地溜进来。

“姐姐,我们用不着这么小心吧,石苇和李老头都不在家,丹缘阁里的执事也都被我赶出去了。”王秋子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三两步走过去,将刘玥筎拽到床上。

一道蓝光无声无息的闪过,便有一个女孩坐在窗前。她看上去十四五岁年纪,身穿一件白色的压花长裙,头戴一个水蓝色的蝴蝶结,身材匀称,气韵典雅,一张纯美的脸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环顾四周。

“白...白诺诺?”小雨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们昨日不是交过手了吗?”白诺诺回过头,浅浅一笑。

“你真的是石苇的媳妇?”小雨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明媒正娶,过了聘礼的。不过,我也不反对他纳妾。”白诺诺毫不客气,竟然将凡人那套嫡庶尊卑的鬼东西搬了出来。

小雨的怒色在眸中一闪,旋即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脸,这样的话就是为惹怒自己的,如果真的因此生气,就是真的着了道。

“诺诺,对我讲讲你和石苇的事吧,他十日做梦,倒有四日在喊你的名字呢。”小雨坐在床边,亲热地扶住白诺诺的手臂。

白诺诺心中暗怒,一时却不好发作,终是挨不过她软玉相求,便将石苇从前的事捡能说的说了一遍。

“他失去诺诺,一定很伤心的,怪不得总把‘赚钱养家’几个字挂在嘴边...”王秋子听得入神,不由插了一句,发现小雨正斜眼瞪着自己,又连忙解释道:“不过他每次见到姐姐的时候都会脸红心跳的,找到机会就去抓姐姐的手,姐姐也是如此...”她说到这里才觉得屋里静得可怕,见白诺诺面色也冷了下来,不禁暗骂自己嘴贱,慌不择路,又胡乱说道:“我看你们也别管什么妻,什么妾的,凑在一起过日子才是正经...”

王秋子再也说不过去了,她看看白诺诺,又看看小雨,只觉得自己在这屋里太过多余,想再说点儿什么自圆其说,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只好缩进了身体,变成一只指头大小的乌龟,顺着地面的缝隙钻了进去。

“我看秋子的话有理,名分什么的以后再谈...”白诺诺叹了口气,面色缓和下来,又道:“眼下他捅的娄子不小,你可有什么办法?”

“捅了娄子又如何,不过是仗势欺人,还要遮遮掩掩的做个噱头,北吉国的那些修士只能受着。”小雨也跟着叹气,又一脸没落地说道:“他对你还是极好的,提起天宏道人就咬牙切齿,做梦的时候都在骂。”

白诺诺心中又给小雨狠狠记上了一笔,这丫头逮到机会就要编排自己一句,竟然将“做梦”两个字咬得那般重。但想到石苇,她的心就被甜蜜灌满,听小雨说,那家伙为了报复北吉国的修士做了不少筹谋,虽然想法天真简单,做起来也漏洞百出,还花了那么多冤枉钱,但他的确是把自己放在心里了。

顷刻间,白诺诺和小雨相视一笑,两手轻轻相握,就像一对多年未见的姐妹。

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争风吃醋,斗个你死我活,聪明的女人会审时度势,无论心中如何想法,都会努力将自己的快乐最大化,甚至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接下来的话题仍是石苇,只是原本的惆怅优思全被怒火取代,石苇并不知道,他家里的两个女人已经同仇敌忾,开始商量整治他的办法了。

“雨儿,这个魂居既然是他筹谋的一部分,暂时就不要动了...”正事谈完了,白诺诺指着刘玥筎轻声道:“我再行调养一段时间,咱们北吉国再见。”

说着,她的身影渐渐淡去,最后化作一颗蓝色光球,没入刘玥筎脑中。

“秋子,快去请红棉和红药来。”

小雨踢了踢脚下的石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