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晗翠长老扑倒在地,战龙傀儡没有元婴,要害受损便不再动了。

丹灵小筑外人群大乱,修士们争先恐后夺路而逃,却被一股甜糯的异香团团围住,遁光未起便已神识紊乱,紧接着手脚发软,纷纷栽倒在地。

在叠倒的人堆中间,只有八个人仍好端端地站着,五男三女,服饰打扮不一,但挽起的袖口上都绣着一个纯黑色的鬼脸,似乎是某个宗门的徽记。见周围撂倒一片,这些人并未如何慌张,而是齐齐跨步迈入店门,围到柜台跟前。

“哼,狐惑之法,摆明了是要将我们筛分出来!”当先一名女子将那两个锦盒摄入手中,面色颇为不屑。

“烈山氏传自上古,诸般妙法源远流长,那位素罗大圣更是功参造化,切莫大意呀...”其中一个矮胖中年人说道。

“狐族倒也罢了,若甲元一族也来凑热闹,今日可就难缠喽!”另一个身高丈二的白袍大汉半回过身,伸手指了指门外。

此时,四周的街口有黄芒亮起,梦仙小镇的护城大阵已然开启,将整条街封锁起来。

“是啊,我烈山氏不如甲元,但索你们的命已足够了...”

不知何时,本该死去的晗翠长老又诈尸似的活了过来,手里捧着盒胭脂,坐在柜台后面补妆,头上的伤已不见了踪影。

“你不是一个战龙傀儡吗...怎么会...”

那女子大惊之余,神识中似有所感,她连忙回过头,却见一名美颜无方的女子正坐在两个扑倒的修士身上,做着同样的动作。

“介绍一下,这个描眉画眼儿的家伙呢,就是你们口中那个素罗大圣...”陶鹫承从旁边爬起来,大袖一挥,将昏倒的修士全部卷出去。

“...甲元一族的确也有人在,就是被人当凳子坐的那个家伙...”楚云通也爬起来,伸手提起素罗扔到一边,将黄盏解救出来。

石苇被压在最下面,仆街没人管。

“踹人买卖如杀人父母,在修仙界混了这么多年你们到底懂不懂?”黄盏先占据道义的制高点。

“没错,敢在梦仙小镇撒野,今日绝难善了!”素罗扔掉胭脂,手中擎起一根火红的长矛。

“快报上姓名来历,然后给我的小猴儿下酒!”陶鹫承也将三尾火猱搭在肩头,随时准备动手。

噗嗤——一道青光横斩而来,狠狠切进矮胖中年的丹田,深藏的元婴顷刻化为乌有。紧接着光华一转,胸腔和头颅齐齐被切成两段,残尸扑倒在地。

“卑鄙,除了偷袭还会什么?”黄盏指着依旧仆街的石苇痛骂,手上却没闲着,洪土殇魂剑撕裂虚空而出,黄芒一闪,将那女子裁成八块。

这两位没一个要脸的,先是装死,再以神兵偷袭,竟在瞬间击杀两人,得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跳出战团,将烂摊子丢下不管了。无奈,素罗挺枪,楚云通持剑,陶鹫承牵着猴儿,各自堵住退路。

轰——丹灵小筑被炸成齑粉,六道遁光冲天而起,却在百丈外被一道黄色光幕罩住。

黄盏用蛋壳布下的阵法厉害非常,无数光刃交相攒射,锐气逼人,几人冲突数次无法脱身,只好反身搏命。那六人皆非等闲之辈,与素罗等人战作一团,场面胶着混乱,倒也未落下风。

“你们三个...没吃饭是不是?昨天不就说过,毁几栋房子没关系...”石苇看的不耐烦,忍不住指手画脚,仰着脸说风凉话。

“他们也都是两度通玄的大能之士,竟被我们偷袭得手,侥幸,侥幸!”黄盏连连咂嘴。

“咦,不对啊,他们兼有妖、鬼之气,莫非也是南菱的爪牙?”石苇越看越觉不对。

“这便是你当初怀疑我的原因?”黄盏撇撇嘴。

“唉...不是...我是小位面出来的,没格局,没见识,哈...哈哈...”石苇恨不得抽自己十个嘴巴,他对妖、鬼同源的理解仅限于南菱的爪牙。

“玄衍仙魔,黄生妖鬼,天地自成人法,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黄盏白了石苇一眼,继续说道:“...那个鬼头名叫‘鬼面修罗’,是一种族徽,族众多妖、鬼兼修,与你见过的白沓差不多。”

“兼修又如何?依我看,比白沓也强不了多少!”石苇偷眼看了看战团,不屑地撇了撇嘴。素罗已然斩杀一人,无聊地落向地面,楚云通的剑域将剩余五人围困其中,陶鹫承牵着猴儿在旁边偷懒。

“不得不说,陶鹫承和楚云通的强大出乎我的意料,这两个盟友没找错...”黄盏笑着点点头,又道:“...但白沓不过妖魂成道,五煞修罗却是黄气所生,绝不可混为一谈。”

“所以,洪土殇魂剑一定会吸引他们...”石苇似乎想通了一些事,待心念再转,又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反正都要杀人立威,就干脆找一个声名狼藉的敌人下手,到时候诸灵诸圣拍手称快,就连安化成一伙儿也要领我们的情。”黄盏边说边拿出洪土殇魂剑,倒着手把玩。

“是啊,你不惹他,他也要来惹你,早晚的事儿!”素罗走到石苇身边,用手摩挲着枪尖。

“你们俩去镇子口守着,把那些昏倒的修士安置一下!”石苇不再追问,转而抽出百钝,向空中挥了挥。

陶鹫承连忙收回自己的猴儿,闪身不见了踪影,楚云通则一个纵跃倒射出去,与剑域一同消失。他们都是在修仙界混迹多年的老妖怪,倘若再看不出端倪,这身修为可就该便宜到狗身上去了。

石苇将百钝交到左手,右手凌空猛地收紧,便有大团淡紫色的血浆汇聚成团,那几个鬼面修罗族人早被楚云通折磨得遍体鳞伤,再无余力反抗石苇的攻击。而就在他们即将被吸成人干儿的时候,却有米黄色的光雨从天而降,石苇身躯剧震,倒退数步撞在黄盏身上,那些血液则疾速倒流,转眼回到原来的身体。

“都是些不成器的小辈,两度通玄不易,道友又何必赶尽杀绝呢?”眼前黄芒一闪而收,一个须发皆白,手拄犁杖的老者出现在石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