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六人离开雪洞,大模大样地驾起遁光,直奔齐云府。

伪装要全套,大家于是使用那几个死鬼的法宝,也不免藏匿修为。石苇装扮的正一真人是炼神中阶,红峮等四人皆是炼精修为,兰妙卿最惨,那个名叫孙玉兰的女道士不仅名字俗,修为也只在御剑高阶,按说使不得法宝,只好与石苇同乘一柄飞剑。

因走的是官道,遁速又慢,渐渐便遇到了许多同去齐云府的修士。荒郊野外,杀人夺宝的事随处可见,大家只好提着小心,鹌鹑似的低头赶路。就这样行了二十日,齐云府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雪山之下,那里的传送法阵可直达阳春之地。

“大家辛苦了,今日石某...啊,本门主做东,不醉不归!”

又来到熟悉的修仙世界,坊市喧闹,行人如织,仙凡各色人等一应俱全,街边酒楼林立,菜肴的香气溢满了整条街道。石苇不禁得意洋洋,一步三摇地了进城,顺手揽住兰妙卿纤细的腰肢,心中已将今晚要做的事仔细琢磨了一遍。

“你做什么...哎呀,松开,快松开!”兰妙卿本能地挣脱逃掉,虽早与石苇成了夫妻,但大庭广众之下依旧闹了个大红脸,但她并不舍得离石苇太远,依旧紧紧牵着他的手。

红峮咧开大嘴,杨苏也掩面轻笑,芳韵则低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家人看不得这些,阿加和尚最是窘迫,用道袍遮住半边脸,比个大姑娘还怕羞,他刚要将另半边脸也遮了去,却见有两名年轻道士斜刺冲出,为首那人使劲儿揪住兰妙卿的袖子...“孙玉兰,果真是你!”

那道士看清兰妙卿的“真面目”,脸上瞬间溢满怒色。

“水性杨花的小贱人,居然又傍上了正一门的老杂碎,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当真无耻!”另一人则直接抡起巴掌,朝兰妙卿脸上打去。

啪...石苇反应极快,瞬间挡在兰妙卿身前,替她挨了这一巴掌。

“有话好说,两位小友何必动怒呢?”石苇挨了打,仍旧点头哈腰地笑,四周的修士越聚越多,他不愿惹事。

“唉,算了算了,在下这里有些灵石,两位且去吃酒...”杨苏掏出两袋灵石塞过去,只想息事宁人。

谁知那两人同时扬手,将灵石仍在脑后,为首那人顺势揪住石苇的衣领,阴一句阳一句地讥讽,另一人则转身长啸一声,顿时又有几十个挤进人群,将石苇一伙围在当中。他们敢当众羞辱一位炼神修士果然是有所依仗,这些帮手的修为大多是炼精修士,其中有四人竟已经是炼神高阶修士,距炼虚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底气足了,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骂,只言片语的梗概掺杂其中,渐渐连成了串...那个孙玉兰果真是水性杨花的贱人。她原本拜在沪阳宗门下,也就是两名道人所在的门派,没过几年便与执事堂的天旺长老有了双修之实。天旺长老是炼精高阶修士,位高权重,纳了孙玉兰,便耗费巨资,助她突破了御剑瓶颈,不想这孙玉兰并不满足,待修为稳固,又搭上了副宗主沈云和。

沈云和气量狭小,于是寻个机会杀掉天旺长老,本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却被大长老方志找上门,原来孙玉兰一口气踩了两条船,趁方志外出,卷了他珍藏的灵丹逃了。沈云和立即反应过来,连忙翻找自己的藏宝库,却发现有两件许久不用的法宝不翼而飞。两人捶胸顿足,立即派人锁拿孙玉兰,却早已找不到人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石苇连连苦笑,抽空回头狠狠瞪了红峮一眼。合该跟着这家伙倒霉,寻个替死鬼也能惹祸上身。

“正一道友小心了,说不定哪天,你的家私就不翼而飞了!”沈云和不阴不阳地说道。

“依我看,将这贱人抽魂炼魄,寻到失窃的宝物才是要紧!”方志觉得有些古怪,这个正一道人脾气好得过分,任由两个小辈谩骂也不还口,但他面色淡定,被这么多人围住也不见慌乱,搞不好有什么倚仗。

“师伯莫急,像这等贱人,合该好好凌辱一番,不可便宜了她...”一名炼精修士抢上去,一把扯住兰妙卿的袖子,准备将她的衣服扯下来。

其他的弟子也没大眼色,一窝蜂地拥上去...“你们干什么?”

石苇大怒,眼中寒光闪过,已然抓住那修士的手腕,只听“咯嘣”一声,将半条臂膀卸了下来。

那修士刚要惨叫,红峮已从身后抄上,大手随落,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尸体扑倒在街上,真元自丹田飘出,消散于半空中。

那些修士本打算以多欺少,突见领头的同门横死,不由得都愣在当场。石苇和红峮可不管这些,砍瓜切菜似的一通胡抡,转眼已经撂倒一片,胳膊大腿满天飞。

杨苏觉得晦气,将头转到一边,阿加和尚苦于是道人打扮,只好闭目默念佛号。芳韵则抽出一柄仙剑,斜劈向人群之外,剑锋所及,已将沈云和头顶的高冠削落,将人制住。

“快放了沈师兄,我沪阳宗乃是稗神谷的旁支,岂能做视你们在齐云府撒野?”方勉见不是对手,连忙亮出后台。

“呦呵,稗神谷的手都伸到野人州去了!”石苇颇感惊讶,看来司徒绝天的后人也是一群窝囊废。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敢来齐云府滋事?”方志已然明白,正一门这伙人的修为远非表面上那样简单,于是顺手砸下一口黑锅。

此时,周围的街路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修士们摩肩擦踵,其中夹杂着许多若隐若现的强大灵压,投送来不善的目光。齐云府的执法弟子也早到了,却都在冷眼旁观,静待时机。

“妈的,老子再也装不下去了,这副皮囊惹的祸,让它自己担着去!”石苇一把扯下正一道人道袍,连同随身的乾坤袋一齐扔在地上,随即两手掐动法决,整个人便随着一团青光直冲向半空。

“贼子休走!”

方志恢复了些底气,待要驾起遁光追上,却不知被谁踹了一脚,狗啃泥般扑倒在街上。

与此同时,街市上方百丈处青光大盛,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压盖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