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雾的深处。

“棠溪道友,若许你虚灵天一半的疆域,我这个白袍祭祀实在做不得主,即便是教宗阁下,也需要与诸位王族商议呀...”周玄面露难色。

“试问整个五方界,谁还会与你们合作?我忍辱负重,总不能背个骂名吧?要不这样,虚灵仙域我不管,化外之地全部归我!”棠溪墨继续还价。

对周玄来讲,这个强援可不一般,不仅身居高位、法力通玄,且掌握着虚灵天半数以上的细作,若结成盟约,望舒大军便会势如破竹,他自己也居功至伟,在月神祠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因此,他私自做主,将许多职权范围之外的条件应承下来。

然而棠溪墨贪心不足,屡屡触及望舒人的底线,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但越是如此,周玄越相信此人是真心结盟,因此卯足了劲儿,准备讨价还价到天亮。

“周道友也知道,我手下的细作行遍诸天,对你们望舒人的事也略知一二...”棠溪墨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比如这次远征吧,那么多奸细摇身一变,成了几个王族子弟的扈从,莫非是你们刻意为之?”

“什么?”

周玄大骇,刚刚准备好的说辞竟忘得一干二净。月神骑士扈从的选拔经过极其严格,本族一道关、王族一道关,月神祠还有一道关,选出的人个个修为不凡,且家世清白、忠心耿耿,不想依然混入了奸细。

“既是盟约大计,在下自不敢相欺,是非曲直,周道友一看便知!”棠溪墨一抖手,两捆竹简飞向周玄。

“鸿旋族的崇耀将军!玄鹏骑士团的成高队长!!啊...连我身边的...”周玄刚看了个开头,便已大惊失色。

这些人都是军中的重要人物,有的已被虚灵天的某些势力收买,有些则是被摄魂夺魄,早已换了个人。这些家伙太危险了,大规模攻战还没什么,倘若分兵作战,定会图谋不轨。

“周某还要整顿军务,清除叛党,今日就此告辞,至于所谈条件,我将从速禀报教宗阁下,相信绝不会让棠溪道友失望的!”周玄拱拱手,转身离去。

“玉佳,传令下去,九霞宫从即日起封锁山门,将那些不轨之徒陆续发往大光明宫,望舒人会替我们料理!”棠溪墨微微一笑,回头对长歌说道。

---------------------------------------石苇搬了把椅子,坐在那个小湖的岸边,不错眼珠地看着那些伤兵在湖中挣扎惨叫,那叫一个过瘾。这些鸟人真是贱骨头,遭了一通罪,竟然还要恭恭敬敬地向自己称谢,然后老老实实地赶去种田。

橙岳中的许多山峰都变成了秃头,始鳞、向金二族便主动承担起责任,石苇搜刮来的灵花、灵草都在橙岳落地生根。

“这山太大,藏几个人还真不好找!”兰妙卿嘟嘟囔囔地走过来,她本还想看看,石苇是不是把几房媳妇儿藏在附近。

“再说一遍,你现在还不是...不对,你根本不是我媳妇儿,我娶几房媳妇儿跟你没关系!”石苇觉得头晕。

“以后再找你算账!”

兰妙卿一副吃定了石苇的表情。

石苇刚要发作,却觉得有东西在百梦园外徘徊,大概是火符一类的灵物。他于是揪起兰妙卿,化入淡淡的蓝光里。

此时,周玄正焦急地徘徊在河上,见石苇和兰妙卿从水中冒出来,立即用护体灵光将二人圈住,一同进入河岸边的山洞中。

“奸细!”

石苇一把抢过那些竹简,仔细翻起来。

“放心,其中并没有煼雀人。”

周玄笑呵呵地摇头,心道收买你们有个屁用。

“还好还好!”

石苇终是彻彻底底看了一遍,始鳞族和向金族的人也没有,看来炮灰并不容易引狼入室。

“奸细的数量太多,且大多身居高位,几位少主回到军中太危险了,必须尽快回到涂山界!”

周玄打开山洞尽头的一个隐秘法阵,金拓等四人正在里面调息打坐,他们个个面色铁青,显然早已看过竹简上的名册。

“我们是族中嫡子,王位的继承人,想来定是那些庶子与虚灵天勾结,妄图算计暗害!”慕容霆睁开眼,恶狠狠地说道。

“不若去进攻大光明宫,将那些奸细全部消耗掉!”金拓面目扭曲,言语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不妥不妥,那些奸细绝非无根之水,必须找到他们投敌的铁证,顺藤摸瓜,永除后患!”程洋颇有谋略,想得也更加长远。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同舟共济,还请兰姐姐和周前辈拿些主意...哦,还有石兄...”宋巧寒习惯性地忽略了石苇,一时有些尴尬。

“干掉那些奸细势在必行,但若因此牵连到涂山、白椽二界,只恐到时人心惶惶,乱了军心...”兰妙卿试着说出自己的看法,竟然大有道理。

常言道:三人成虎,何况这里不止三个执掌生死的实权人物,四分实据、五分臆断,再加上一分冲冠之怒,许多人的命运已成了定数。

石苇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甚至认为,自己便是生灵涂炭的始作俑者,也许当初,所有的事情都被料想得太过简单了。

“石贤侄,刚刚的计划你可有异议?”周玄拍了拍愣神儿的石苇。

“没...没有异议...”石苇连忙答道。

“那好,请石贤侄将长歌道友所赠的古卷拿出来吧,怨火宫的那处绝地正好用来构置陷阱...”周玄笑呵呵地伸出手。

“古卷!什么古卷?”石苇一惊,立即装作重伤头晕。

“就是长歌前辈赠予你,据说上面标注了无涯亲手设下的封印,既是绝地,又是机缘的那个...”兰妙卿在旁插嘴。

石苇差点儿气死,兰妙卿原来早就醒了,且将自己与长歌的对话悉数听了去。若仅如此也就罢了,这败家女人经不起抬举,被人夸上两句就直接把自己给卖了,当真该死。

“若不是我媳妇儿,明天就掐死你!”石苇一边掏出古卷,一边暗暗发狠。

不对!

石苇立即发现了谬误,兰妙卿根本就不是他的媳妇儿,看来该掐还是得掐!

“我大概是昏了头了!”石苇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