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

“你的分身早与他成亲,如今本体也如此,我还能怎样?”

李无常一甩手,九道闪电、数十火球以及一条黑龙同时喷出,没入蓝光之中。李无常并未将手收回,而是屈指一弹,便有一条紫色光带飘出,缓缓向蓝光飘去。

“我的魔源!你怎会这般轻易还我?”

光带飘入蓝光,很快与那些紫色光晕结合一处,待消散时,韩素儿已破禁而出,站在李无常面前。

“若你只求魔源,我自无不允,如还有其他的图谋,还是就此作罢的好。”李无常笑道。

“你...”

韩素儿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姐姐早已入了轮回,精魄并不在炼魔塔中。”李无常说道。

“你骗我!你是怕我救回姐姐,天凤那贱人便要遭殃!”韩素儿愤怒吼道。

“你二人有缘,今生仍做了同胞姐妹,她眼下正在虚灵天修行,若不信,问她便是了。”李无常说着,指了指身后。

韩素儿顺势看去,之间李无常身后有火光亮起,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是...是你!”

韩素儿心头一震,竟然愣住了...石苇奋力打倒河大壮,又用随身携带的淡水符放出洪水,将河大强冲出老远。刚刚缓上一口气,却发现场中的气氛不对劲了。

李无常仍然站在对面,却少了往日的一丝猥琐,而石苇与李无常之间却有两名女子遥遥相对,彼此凝望着。

“素儿!啊...还还还...有个素儿...”石苇彻底傻了眼。

没错,石苇面前有两个韩素儿,一个身穿红袍,一个身穿紫袍,长相却一模一样。

“你...就是我?”

红袍的韩素儿挠挠头发,疑惑问道。

“严格的说,你是我的分身,我才是本体。”紫袍韩素儿说道。

“你姐姐当初万分舍不得你,便自你身上化去一个分身,一同进入轮回,并请我支会阴司,愿生生世世永为姐妹,鸿蒙至今,未曾毁诺。”李无常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与你心意相通,脑中闪过许多莫名的记忆。”红袍韩素儿若有所悟。

“素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石苇突然大叫一声,两眼几乎鼓出眶外。他看到,两个韩素儿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一泛红光,一泛紫光,原本袍袖的边缘正在缓缓虚化,散作无数光点瞟向同一个方向。在那里,一株银光闪耀的小树正在缓缓生长,似是将那些光点当做了养料。

“夫君,这些年我好想你,若不是老李,我们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不过你要等我一会儿,待我恢复真身,再续别离不迟!”红袍韩素儿回头望了望石苇,嫣然一笑,随即转回头,不再看他。

“夫君,素儿前世便一心念着你,今生又随你至今,若蒙不弃,我还会继续缠着你的!”紫袍韩素儿也对石苇笑了笑,一样将头转回去。

“不行不行!原本是两个,若合为一体,便会凭空少去一个,你们让我怎么办?”石苇大急,亮出无花盾便要冲上去。

砰——斗大的葫芦狠狠落在石苇脑袋上,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合神之法而已,又不会凭空少掉一个,瞎起什么哄?”李无常收起葫芦,恶狠狠地骂道。

“合神...是什么意思?”

石苇晕头转向,挣扎着准备爬起来。

“所谓合神,就是本尊与化身重新合为一体。合神后,原本的记忆不会消失,脾气秉性也保存完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李无常解释道。

“也就是说,看起来像是少了个媳妇儿,其实还是两个媳妇儿,对不对?”石苇恍然大悟,只要没有谁因此而消失,他也不介意为自己的后院儿减轻压力。

李无常呵呵大笑,点了点头。

“老李,还有个事儿问你...”石苇爬起来,凑到李无常耳边低声说道:“...你也知道,从前那个素儿与我早已成过亲了,而后来这个素儿,不过与我口头定了亲...我的意思是,我们尚未及行人伦大礼,你说合神之后...会不会...”

“去你大爷的!”

李无常再也听不下去了,抡起葫芦雨点儿般砸下来,与此同时,河大强与河大壮再次扑下来,两人两蛙滚在一处,又打得不亦乐乎。

这边打得热闹,那边却异常乏味,两色光点缓缓滋养着小树,良久不见长高,仿佛时间凝滞了一般。

入夜了,两个韩素儿的身体皆虚化了许多,李无常与石苇打累了,便暂且休战,摆开酒菜对饮。

“你什么时候也把那两个分身给合了,省得不认识我,还勾结外人一起打我。”石苇猛灌了一杯酒。

“白月洞天里可没有外人,不怕告诉你,和我相比,他们与你更近些。”李无常道。

“听不懂。”石苇摇头。

“不懂就算了,将来自见分晓。”李无常懒得解释,倒头要睡。

“忘了我问你,姼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就成了杀人如麻的桃花女了?”石苇连忙将老李提起来。

“不是和你说了吗,自见分晓!”李无常挣脱他的手,滚出两三丈远,沉沉睡去。

第二天晨起,石苇第一个醒来,见两个韩素儿仍在继续合神,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李无常,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于是一记老拳飞过去,又给睡在旁边的河大强与河大壮各赏了一脚。于是又一轮大战开始,至晚方息。

第三天李无常先醒,又将睡梦中的石苇一顿暴打,随后又混战了一日夜。到第四日拂晓,合神之法终于完成。

红、紫两色光芒一闪而收,本就淡若虚影的两个韩素儿彻底不见了,而那株银色小树也长到了五尺多高。有风吹过树枝微微摇曳,银色的叶片“沙沙”的响,随即便枯萎凋零,连同整个树干都干瘪下去,继而轰然倒塌,没入沙土中不见了。

“你倒是处变不惊!”李无常似笑非笑地问道。

“三秋银木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石苇撇撇嘴,走过去掀掉枯枝,开始用手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