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果选择这条路的话,老爷夫人自然就可以将罪责,名正言顺地推在你我二人头上,你我二人,名义上将永远被列入薛钱两家的通缉追杀名单,我们在安定城的亲眷家属,亦会被你我二人连累。”

“大哥,你在钱家待的时间比我久的多,你觉得,老爷和夫人,真的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吗?”钱十有些不敢相信道。

“这……真的很难说,也许……”钱九心中有些想法,却有不敢肯定道。

“也许什么?”

“唉,好吧,这也只是大哥的一点猜测,也许老爷的部分意图,可能就是希望你我二人能够看到锦囊里的书信,然后选择自行离开,这样,钱家在与那对母子和解的事上,就不用太为难,一切的罪责,完全可以推在你我二人身上。”

“但是,这也有可能,是老爷和夫人对我们的一次考验,你我若是能够经受住这次考验,也许钱家也会尽力保住你我,毕竟,我为钱家服务多年,一直以来,钱家对我们这些属下还是不错的。”钱九接着说道。

“大哥,你为何有此判断,你的依据是什么?”钱十追问道。

“我的依据,就是书信的前半段,不明就里的那一段文字,想来应该就是经过加密,只有夫人能够看懂的机密信息,既然老爷愿意将这等机密信息写在信中,定是觉得,你我也有可能选择不会逃离,经受住考验。”钱九猜测道。

“大哥,照你这么说,还真有一点的道理,可是老爷会不会故布疑阵,就是希望你我不要逃离,能够按时回到安定城?”

“这应该不会,我想,老爷心中更期盼的,应该是你我能够自行离去,反而不希望你我留下,否则也没必要故意使我们生出疑心,甚至故意在信中提到你我二人,让夫人安排我们蛰伏,销声匿迹一段时间。”钱九当即反驳道。

“嗯,大哥说得及时,若是希望我们按时回到安定城,老爷确实没必要再画蛇添足,使我们起疑心,老爷行事实在是高深莫测,恐怕也只能大哥您,能够看破老爷的意图。”钱十恭维道。

“钱十兄弟谬赞了,不过说实话,这一切也只是老哥的猜测罢了,作不得准,说不定老爷另有深意,也未可知。”钱九不敢保证道。

“钱十兄弟,老哥是这样想的,你还年轻,为钱家服务也没几年,至今还是独身一人,万一老哥猜错,稳妥起见,若是选择第一条路,却是不必担心亲眷家属问题。”钱九说道。

“可是老哥我就不同,我一家老小全在安定城内,我要是走了,她们肯定会被牵连,以后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老哥我却是万万不能抛弃她们,走这一条路,否则就是众叛亲离的下场,老哥宁死也不愿如此。”钱九坦言道。

钱十听到钱九如此说,顿时陷入了沉思中,心中充满了矛盾。

“大哥,你不是说两条路吗?那第二条路呢?”钱十一时拿不定主意,再次问道。

“第二条路,其实不能算是一条路,很有可能是一条死路,那便是你我不管生死,继续返回安定城,先一步向夫人表忠心,主动表明,愿意承当所有的罪责,替老爷和夫人分忧,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也许能够侥幸活得一命。”

钱九说完这番话,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钱十,观察着钱十的神情变化,其实在钱九心中,早已选择了第二条路,因为为了家人,他也没得选。

“如果选择第二条路,想必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连累到大哥的家人。”钱十说道。

“钱十兄弟,老哥看你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才将这些事情给你挑明,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也许是你唯一的机会,一旦进了城,再想出来,可就难了。”钱九语重心长地道。

钱十听钱九如此说,心头不免一阵纠结,不自觉抬头看向钱九,注视着他的,是一双充满真挚的眼睛。

“大哥,你现在如果放我走,你独自一人回去,岂不是罪上加罪?”钱十突然问道。

“钱十兄弟,难得到此时此刻,你还能为大哥考虑,说明我平时没有白关照你,这个,老哥也是必要跟你讲明白的,你如果现在选择逃离,我放你走,回头在夫人面前,肯定是罪上加罪,甚至最终难逃一死。”钱九首先说道。

“不过……”钱九突然来了一个转折接着道:“在那之前,大哥我为求自保,也会将罪责尽量推在你头上,希望你能原谅大哥。”

“大哥,这个小弟明白,如果我选择逃离,几乎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安定城,本身已经是死罪,大哥将罪责尽数推至我头上,还是死罪,我也不多这一个罪名。”

“况且,重伤那女子的是我,大哥当时也没下重手,此时也完全可以不挑明这些事情,也完全可以不放小弟离开,大哥对小弟已是仁至义尽,这些小弟我都记在心里,又怎么会怨恨大哥?”钱十真诚地回道。

“好兄弟,大哥家人亲眷都在安定城,大哥我也是没办法,钱十兄弟,你如果做好了决定,还是即刻动身,快快上路吧,大哥我就不送了,你我就在这三岔路口分道扬镳,后会无期,下次得见,也许就是刀兵相见之时。”钱九毅然告别道。

“多谢大哥成全。”钱十拱手作别道。

说完,钱十果断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哥钱九,一拉缰绳,挥动长鞭,便向远离安定城的另一个方向奔驰而去,只留下钱九一人,仍旧留在原地。

钱九看着渐渐远去的钱十,心中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地道:“大哥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大哥也是自身难保,你我兄弟各安天命,希望钱十兄弟你此去一路平安。”

就在这时,钱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猛然回想到自己与薛定对视的那一眼,还有当时薛定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