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驶进柳州,这里就如传闻中的繁华,与安晨去过的皇都,泰中也不呈多让。一想起泰中,安晨又想起了丘蝶衣,蝶衣……蝶衣……

此时的安晨特别想喝酒,于是与柳列两人在一家酒馆停了下来,叫了几葫酒,几盘小菜。

“哎,你们听说了嘛,就在昨晚三更时分,有人在天上看见了驾鹤的仙人呐。”

“我也听说了,听打更的老王说,驾鹤的仙人是去往赵王爷府上的。”

“净瞎扯,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仙人存在?”

“你可别说,我听闻,赵王爷的女儿,在几年前就被仙人选中,带着她寻仙问道去了呢。”

……

“安公子怎么只顾着喝闷酒呢?”柳列突然问道。

安晨回过神来,有些伤心的事情只能靠辛辣的酒精才能让他好受一点,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小年纪,他不该拥有如此心机。

“安公子,依你看,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仙人存在?”柳列又问道。

安晨放下酒杯,仙人么?有还是没有?他并不是不知道,自从五岁那一次虽赤离目睹了修仙之人间的战争,直到得知剑仙阁中的一切,再到前段时间的落草为寇的修仙老人,这一切让他对仙人这一词越来越琢磨不透。

“仙人应当是有的,但仙却没有。”安晨淡淡地回答道。

“安公子说话真有玄机。”柳列笑道。

安晨回之一笑道:“呵呵,仙是仙,超脱一切凡尘的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两眼无边,一心无尘。仙人则是有血有肉,拥有七情六欲。两者不同点莫过于此吧,至于和人有何不同,或许是多些杀人的本领罢了。”

的确如此,这就是仙。

通过这三个月对安晨的了解和相处,柳列说是懂得眼前这个人,又猜不透他到底是非如何。只能说眼前此人城府太深太深,该让你知道的,他完全展示在你面前,即使如此,你还是一点也猜不透他。

过一会儿,饭也吃得差不多,酒即使还没喝尽兴也不能再喝了,因为马上,安晨就能回家了。

“走吧,带你去王爷府看看。”柳列站起身说道。

安晨点头,刚刚众人说的话,他可是全都听进了耳朵里,或许真的有修仙之人在柳州出没,至于却不确定,他也能顺便去王爷府看一看。

清晨的柳州是一天中人流最多的时候,许多做买卖的人为了在城中占位置都早早地摆好了摊,所以马车寸步难行,所以当到王府之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迎接的管家很纳闷儿为何就只有两个人送镖前来,柳列大致讲了他在途中的遭遇,管家也为此感到惋惜,于是想留柳列在王府多住几日。

安晨可不想多住几日,他仔细地对王府感受了一番,这里面的确有一股灵气散发,但是很弱很弱,这里应是有修仙之人短暂停留过才对。只是如今应该远走了罢。

“不是我不想多留住几日,我们腾扬镖局向来没有在金主家留宿的规矩,再说王爷不再府中我也没有留下来的道理。”经过柳列的再三推迟,管家也无奈,只是叫人多给了些金子便也不再强留他留下。

柳列将一半的酬劳递给安晨道:“这一半理应安公子得,剩下地就安慰那些死去的镖师家属。”

安晨手都没有动,头也未摇一下,只是淡淡道:“走吧,带我去安府。”说完,便大步走开。

柳列似感动出了泪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却似有柔弱的地方的,于是他收起了递出的金子,刚想跟上去,却被一旁的管家叫住:“两位可是要去安府?”

安晨停下了脚步,他想让管家说下去。

“安老爷估计此时也不在府上,我们家王爷和安老爷约好一起就城南蓝公江修桥一事商讨,你们若是要去拜访安老爷,也许要等几天他回来才见得到他了。”

安晨又迈出了脚步,柳列道谢后也跟了上来道:“我们是否要等安老爷回来?”

安晨思绪了一会儿问道:“此处去安府需要多久?”

“王府距安府还是颇远的,靠脚力的话,也要走上个大半天的时间,或许这就是修蓝公江大桥的原因吧。”柳列回答道。

“那就去蓝公江修桥处看看。”

蓝公江几乎将整个柳州一分为二,想要从城北到城南必须绕个大湾子,安晨当时还小,根本就不熟悉柳州,幸好当下有柳列带路。

一个多时辰左右安晨就与柳列来到了城南蓝公河的修建地点。

蓝公河的确很宽很宽,想要修这么一条河也不知道得费多大的人力财力。

“一看就知道是以赵王爷动员,以安老爷等大老板出财修筑的工程啊。”柳列说此话时,他手中的报酬握得更紧了一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其实在当今的朝代中,只要能吃得饱饭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不是吗?”安晨深意地看着柳列说道。

柳列大笑道:“想必安公子也是大富人家的子弟,当然是不懂我等武人的痛苦了,不过你能有如此想法,再你类年轻人当中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哦?我一身布衣,何以见得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安晨打趣道。

“就算你不是大富人家的公子,也比那些整日不务正业的有钱人家公子强千百倍。”

“哈哈……”

……

两人说笑着走到了河边,看来修桥的计划才刚刚实施,现在正在设法打地基,远看,河边围着不下百来十个工人,似乎在为什么东西发愁。

“你说着该怎么办啊工头,王爷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今天将它挖出来。可这实在是吃得太深了。”

“不要慌,大家再拿撬杠试试,实在不行就用火药将它炸开。”

“那大伙儿再试试吧……”

……

大家都纷纷动起手来,安晨一眼望去,的确是个很大很大的顽石啊,他们这个撬法,永远都撬不开。

既然是爹出的钱,那就少让他破些费也好。

“让我试试吧。”安晨说着,也不等众人同意,走过去便是蓄力一脚,隐约中他运用了一丝仙力,所以这石头就算在顽固也吃不了他这一击。

“噗通……”巨石被击飞到了江的中心才重重地落在水中。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晨。

“这……这……安公子真是——”柳列率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呵呵,没什么,小意思。”安晨的心里一阵快感,这的确不算什么……

“啊呀,真是感谢这位公子啊!”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过来冲着安晨行了一礼,看来应该是这群工人的工头。

安晨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力所能及而已,我只想问一问你们的安老爷在哪儿?”

工头憨厚的抓了抓头道:“没看出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神力,安老爷……”工头正说着,只听一人远声道:“此处发生了何事?”

“喏,你看,那就是安老爷。”工头一指远方正走来的中年人。

安晨回头,他看的一清二楚,童年的记忆中爹的样子很是模糊,远方的中年人已经蓄起了胡须,但他的面庞还是异样的白皙,他同样拥有深邃的眼眸,仔细观察与安晨长得是极像。

安晨叹了一口气,他就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很生疏,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隐约中的亲情。

安岚风走了过来,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安晨。

就这样他们对视了片刻,安晨终于是先开口了:

“爹,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