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片刻,等点灯人走后安晨才侧身望向前方。

这又是一座庭院,紫云山庄的人工河也流经此地,只见河上的一座小亭内站着两个人,他藏身的假山离小亭并不远,所以可以将亭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男一女两人。想必是某情侣午夜私会,安晨想到这无奈一笑,他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于是环视了一遍四周,想找找有没有可以脱身的出路。

眼下两人背对着自己,正是脱身的好机会。

就当他转身欲走时,只听那个女子开口道:“大师兄,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女子的话及其的冰冷,好似并不待见这个男子。

他一听此话便停下了脚步。他并不是想看热闹,而是那女子口中的‘大师兄’吸引了他。

李自成口中的季兄?

只听那男子道:“师妹,我刚从外地回来你别对我这么冷酷可好?”

女子无言,又听那男子说道:“师妹,实话说,我想你了。”

安晨闭上眼睛,他实在没想到这大师兄是如此露骨的人。

“你别那么恶心,若你只是找我说这个,那么请回吧。”女子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厌恶,显然已经下了逐客令。

“师妹,你听我说。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男子说着就要去拉扯那女子。

“季无常,你放肆!”女子怒道,一把打开的男子的手又道:“你别葬送了我对你仅存的那点同门之情。”

季无常好似也生气起来,只听他怒道:“丘蝶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丘蝶衣?莫非便是那丘庄主的女儿?安晨又重新地打量着那女子,但可惜只是背影,他倒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有多美?

这时又听那季无常说道:“实话告诉你,你迟早是我的!等我赢了那群三教九流之徒,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拒绝。”

安晨却冷笑起来,原来那个受人敬仰武艺高绝的紫云山庄大弟子竟是如此之辈,真是可笑!

“季无常,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丘蝶衣冷冷道。

季无常突然大笑起来道:“到时候可由不得你,是你亲爹将你双手奉上与我享乐,到时候不但是你,整个紫云山庄都是我的。”

“你……你就不怕被我爹知道么?”丘蝶衣的声音似在颤抖。

“你爹?”季无常止住了笑,随后又不屑地说道:“你爹老了,不中用了,你可听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

“你滚,你给我滚!”

季无常这次竟真的走了,临走前又听他淡淡道:“这一次无论是你,还是紫云山庄,甚至整个武林我都势在必得!”

丘蝶衣愣在原地,她始终背对着安晨,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待到季无常走远之后,她才缓缓地抱膝蹲了下来……

安晨叹了一口,他已听出来,她在哭,哭得不仅伤心还很无助。他早就已经猜到紫云山庄中的一切不会那么简单,看似平常的比武却暗藏着杀机……

此时在他的心中似有一种冲动,他想冲上去抱起丘蝶衣。从小他就见不惯女人流泪,无论是他娘,还是黎冰冰,更或者是眼前的丘蝶衣……

安晨仰视着远方的藏剑阁,这是他今晚他的目的,倘若这世上每一个流泪的女人都需要他安慰,那要安慰到何时?

想着他便迈开了步子,趁着丘蝶衣没发现赶紧离开。可就在他脚下用力的瞬间,没想到竟将这假山一角蹬到了河里。

这破山!

“叮咚”一声石块入水的轻响在这本是幽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动听……

呃……如此看来,是有些麻烦了……

“是谁!”果不其然,丘蝶衣听见了响声。

安晨刚一转身,丘蝶衣已经两步轻功到了他眼前,想不到这千金小姐轻功还不赖。

幸好安晨的面容被假山的影子挡住,在丘蝶衣眼中他只是个漆黑的人影罢了。

然而在灯光的照耀下,丘蝶衣的面容安晨却一览无余。白皙的脸庞,几缕青丝缠绕,淡红的嘴唇,还有那泪痕未干一抹憔悴。的确是个能让人心碎的女子。他似乎看得有些呆了……

“你是谁,为何夜闯我内院?”

“我是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内院。”安晨回答道。

“我管你是谁,私闯内院就是贼,还不快出来束手就擒。”丘蝶衣怒道。

安晨轻笑一声道:“你管我是谁——那你为何还问我是谁?你既然要抓我,为何还要问我为什么私闯内院?”

安晨又道:“在下无礼,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内院,丘姑娘在此,对我来说也算是是偶遇,所以不知者无罪,还请姑娘恕罪,告辞了!”

他说的可是真话,言过之后,也不等丘蝶衣发话,便要跃走。

“哼,紫云山庄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丘蝶衣说着已经摆开架势冲了上来。

安晨无奈一笑,今日算是结下梁子了。

丘蝶衣冲上来就要出手,可没想到安晨出手更快!更准!黑暗中只见他仅用一只手就将丘蝶衣双手扣住,不能动弹。

“轻功是可以,就是武功差了点。”安晨打趣道。

“你放开我!”丘蝶衣挣扎道。

“力气倒还挺大,只可惜你挣不开。”安晨说着手上稍一用力,丘蝶衣手腕一疼,她只好倒在安晨的怀里……

谁都无法预料到如此结果,安晨没有,丘蝶衣也没有。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可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他们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一股女人独有的香气传入安晨的鼻子,让他身心迷茫,他心里升起一个想法,如果能不放手,他宁愿一直下去……

“无耻之徒,放开我,你可知道这是哪儿?”丘蝶娇喘着声音。

“我知道这里是哪儿,这里是紫云山庄的内院。且我不但知道这里是哪儿我还知道你是谁。”安晨说道。

“知道就赶紧放开我,我只要大叫,我爹还有各位师兄都会前来,到时候你插翅也难逃!”丘蝶衣说道。

安晨轻声一笑:“你爹不住在这里,你的师兄也不住在这里,要不然你刚刚哭得那么大声,怎么会没人理会?”

“卑鄙小人,你竟然偷听。”丘蝶衣怒道。

“我不但偷听,我还偷看了,而此时,我还扣着你,你也无可奈何。”安晨如实说道。

“你……”丘蝶衣无言,心里却想怎么会遇到这么个无赖的家伙。

“你心里一定觉得我是个无赖,那可不对,我是实话实说,再说我无赖也总比你那个大师兄假仁假义得好。”安晨说完,便松开了丘蝶衣的手。

丘蝶衣闷不做声,显然安晨的话让她又想起了伤心事。

安晨解下腰间的酒袋抛给丘蝶衣说道:“你把这个喝下去,暂时就不会伤心了。”

丘蝶衣接过酒袋,疑惑地看着黑暗中的安晨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酒。”随着话音消失,安晨的人也已经消失在原地。

酒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暂时忘记忧愁,但仅仅只是暂时,而且一定要在喝醉的情况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