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跌滚在地,向后倒翻出去,径直撞中一块巨石,瞬时,那巨石便轰的炸开,化作无数碎片,倒卷向四面八方。

哧!

他屈膝半跪在地,不断向后滑行,但对此,其却仿若不知,反是仰头盯住那块白色木板,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的同时,展手将那从墨毅手中掉下的大罗伞摄入掌中,紧紧抓住。

那木板被掷出之后,金光便开始减弱暗淡,不过,从一开始,其被穆白扔出之后,那四笔所绽放的光芒便将墨毅彻底吞没。

故而,在肉眼可见中,墨毅开始变得苍老,这种变化最先发生在他头顶,不足毫息时间,其满头乌发便悉数变做银丝,旋即,他的皮肤不再散发晶光,变得暗淡无色,甚至出现了褶皱。

这些变化说是缓慢,实则都发生在一刹那之间,发生在木板飞向墨毅的过程之中。

蓬!

在穆白写出第四笔,被弹飞的刹那之间,墨毅体外的禁锢之力也全部消散,然而,他的反应依旧慢了半拍,直到那木板飞到眼前才彻底回过神来。

匆忙间,他抬手向前拍出一掌,打在那已经暗淡下来的木板之上,将其拍飞打出,而后,他向后倒掠出十数丈,低头看向双手,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他因修炼有炼体功法,血肉肌肤早就不同于寻常修士,如穆白一样,他的体内也产生异象,肌肤中蕴含有用不完的力气,平时运转秘术时,能看见皮肤表面的宝光。

然而此时此际,他血肉中的宝光全部消失,双手便宛如凡人中四五十岁之人一般,不但出现皱纹,连肤色也变得晦暗。

“该死,都怪你!”墨毅猛地抬眸,盯住穆白,缓缓捏紧双拳,道,“我真是不该一次次给你机会。”

穆白默声不语,收脚站稳,抬手对着半空一抓,那画笔与白色木板双双飞来,被他重新收起,旋即,他压下眼中的杀意,分出两分心神,沉浸在脊骨之中。

瞬时,一看之下,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原来那自然剑胎在此刻已几乎与他的脊骨相融,若说此前还要至少半个时辰,这剑胎才能完全被他炼化,那此刻,最多再有十息,其便能与脊骨彻底融合。

目光微微闪了闪,穆白紧盯住墨毅,捏紧手中的大罗伞。

“去死吧!”同在这时,墨毅蓦然沉喝,化作一团浓墨,炸散开来,而其身形,则已来到穆白身前,提腿横扫而出,径直踢在大罗伞上。

蓬!

穆白跌飞出去,撞入一座雪山之中,直接在山体上留下一只人形巨洞。在那洞中,停稳身的刹那,他的双臂已在不自主的发颤,若是在其内有两道电流,不断飞窜一般。

“这股力量……”穆白目光微微一闪,从山中爆飞入半空之中,而后低头看向墨毅,猛然张开左手,炼虚炉飞射而出,划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径直撞在墨毅抬起,挡在头部的手臂之上。

轰!

气流飞窜,时间宛如定格了一刹那,在这定格解除的瞬间,墨毅反手拍出,将炼虚炉打入茫茫风雪之中。但同时,他也向后退出三步,那只挡住炼虚炉的手臂亦在不断颤抖,不经意间,其眉宇中涌上一抹不宜察觉的痛苦之色。

“果然,他的力量变弱了!”穆白展手摄回炼虚炉,心底升起一道喜意。

那个‘源’字能消耗人体内的某种神秘力量,他虽然弄不清楚这种力量到底是何物,但现在却能万分肯定,失去这种力量后,修士的实力的确会被削弱。

“但为何我的实力并没有下降,反倒是有些许增强的感觉?”穆白心中升起喜意的同时,也闪过一缕疑惑,蓦然,他想起自然剑胎,脸上划过一丝了然之色。

“怎会这样?”墨毅收回挡在头顶的手臂,凝眸细看,他能够清晰感到这手臂之中的疼痛,不过这都是其次,最让他感到惊惧的是他的力量变弱了,他现在的实力竟还不如此前的六成,勉强比一半稍多一点。

“真恨不得早些杀了你!”他沉声怒喝,骤然爆射入空中,挥手撒出一道墨色黑雾,这层黑雾出现之后,猛地翻卷,向穆白涌去,而其则直接冲入这黑雾之中,与之合二为一,杀向穆白。

“现在,你的实力仅剩下一半稍多,孰胜孰负,尚在未知!”穆白收起大罗伞,反身爆射而出,化为一道残光,冲入风雪之中。

紧接着,他转身看向身后,身形依旧向后极速倒飞之际,手中早已捏出一串复杂印记,一道道剑气猛地从他体内窜出,涌到他的体外,幻化为一层致密的白色剑罡层。

这一刻,融剑成功!

“就凭你,我即便只剩一半实力,杀你依旧如屠鸡狗!”黑雾之中,墨毅傲然冷喝,一句话还未说完,那团浓雾已经来到穆白身边,与那层剑罡碰撞在一起。

霎时,烈风暴卷,混乱的磅礴气罡相互碰撞,空气都被撕开,地面被无形的气劲斩得千疮百孔,雪山崩塌,巨石崩裂,厚土倒卷,方圆一里地内,天地变得昏暗无光,彻底被混乱的剑气和弥漫的黑雾吞没。

哧!哧!哧!

电花闪烁,狂风怒涌,两种恐怖力量开始相融,黑雾被无数明亮的剑光斩开,而那层剑罡亦被一股无形之力撕开,旋即,一只手掌从黑雾之中探出,自那剑罡层上的空洞之中伸入,蓬的一声,重重落在穆白胸口。

噗!

一瞬间,那黑色气雾被撕开一条裂缝,一道白色身影向后倒飞出去,撞落在地,但这并没有结束,在穆白坠落到地面之际,那满天的黑雾蓦然收缩,幻化为一只旋转的尖锥,在那尖锥前方,一道身影提起手掌,疾驰而来,正是墨毅无疑。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你可以去死了!”墨毅大喝,提起的那只手掌爆射青光,倏然化作十余丈之大,宛如一座青色小山一般,向下碾压而来。

穆白脸色微微一变,左手猛地并做剑指,点在眉心,右手则向前一挥,祭出一道三寸长的白色光芒。

兀然间,一千零二十四倍重力降临,笼罩住天地,那白色剑芒则是以连神念都无法捕捉的速度穿透青光巨掌,向墨毅眉心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