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身负此等修为,按道理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然而我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听说过似你这样的天骄。对眼下发生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内情?过去并没有出现此种异状,为什么你一出现,骸龙就疯狂地聚集在一起?这所有的一切,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眼看骸龙突然潮水般退却,方明月忍不住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对叶凡尘质问道。

想方明月本来领着一哨人马,威风凛凛地狩猎骸龙。没想到遇到虫潮,不得不狼狈而逃。这神秘的青年正赶上此时出现,不但用冷言冷语对方明月奚落,还当着她的面击退了虫潮。方明月又怎能不恼羞成怒?

叶凡尘却依然不理睬面前一脸不甘的女子,反而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你难道听不见吗?”叶凡尘抬起目光,认真地问道。

方明月微微一愣,充满困惑地说:“听到什么?”

叶凡尘轻轻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答道:“大概是我听错了。”

“切,装神弄鬼。”方明月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

尽管表面不动声色,叶凡尘的内心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沉重了。

即便此时此刻,哀怨的琴声依然在他耳中盘旋,那绝不是幻觉,奇怪的是能听到的似乎只有自己。

不止方明月感受不到琴音。云翳和江玉同样露出劫后余生之人才有的轻松表情。

可见他们一丝一毫也没有察觉到整件事的诡异。

虫潮的退却,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叶凡尘的功劳。但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分明是那琴音。

对骸龙来说,简直就像是天敌一样。弹琴的究竟是何人?

既然琴音未绝,就代表她一定还在附近。想到此处,叶凡尘的双眼明亮了。恨不得立刻循着声音,找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女子。

既然她有办法克制骸龙,说不定知道不少大荒界的内情,这样的人物一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只是偶然吗?叶凡尘宁愿相信,是弹琴女子有意为之。那么她这么做的原因,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早就不想再和方明月等人纠缠下去,叶凡尘二话不说,就向小镇外走去。

不料背后传来一声怒喝:“话还没说清楚就走了吗?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无礼!”

叶凡尘眉头一皱,眼前已出现方明月怒气冲冲的俏脸。

本来就对面前的女子有所反感,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她跳出来碍事。

叶凡尘的脸色不觉一沉,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拦住我的去路了吧?”

方明月一呆,正想要说什么。叶凡尘却不耐烦地伸出手掌,将她推开,毫不客气地说:“若是再有第三次的话,我不介意用对付虫群的手段教你什么才是礼貌。”

随着叶凡尘的话出口,云翳的脸色不禁一变,下意识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可方明月的反应更快,抬起手臂就向叶凡尘的脸颊抽去。

叶凡尘的嘴角勾出一个冷笑,五根铁钳般的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紧紧扣在方明月的玉腕上。

“我不管你在别人面前如何放肆,对我来这一套就是你自讨苦吃!凭着三清宫的名号狐假虎威,可以,到别处去,莫要在我眼前。我这个人的脾气向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连虎穴我都入过,又岂会怕你这只母老虎?”

方明月本想给叶凡尘一个难堪,岂料难堪的却是自己。

她这刁蛮的一巴掌,把叶凡尘彻底惹怒了。若不是急着去见弹琴女子,他甚至想反过来给方明月几个耳光。

然而琴音渐渐变小,叶凡尘的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松开了方明月的手掌,一心想要离去。

可他才刚踏出一步,耳后就响起了风声,云翳的飞剑已然毫不客气地斩来。

叶凡尘怒极反笑,抬起左掌,一柄漆黑的影剑将飞剑挡住。

“好一个过河拆桥的三清宫,虫潮才刚散,就忍不住对我出手了吗?居然还不知廉耻的偷袭,真以为在下是泥做的?”

被叶凡尘的话说得俊脸一红,云翳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你不该对方师妹无礼。”

由于叶凡尘含怒出手,方明月的手臂都被抓红了,见到眼前情景,忍不住大骂道:“小贼莫要含血喷人,打碎童子像引来骸龙的本来就是你,自己闯的祸本就该你自己收拾。还想在我等面前挟恩图报,你要不要脸!云师兄对你出手,是看不惯你嚣张的嘴脸,居然还好意思污蔑他偷袭,岂不可笑?”

叶凡尘见两人相互维护,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烦躁,脱口而出道:“好一对郎情妾意的狗男女,只是据我所知,那方明月并非是你云翳的什么人吧?听说她早年曾有一个未婚夫,却因为嫌弃对方而撕毁婚约,有趣的是,那未婚夫似乎也不稀罕这种女子。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瓜蠢材才会将她看成一个宝贝!”

叶凡尘的话可谓触及了两人的隐痛,方明月和云翳脸色皆是一变,手里不由自主掐动法诀。

眼看一场冲突在所难免,江玉却突然惊呼道:“师姐,快过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江玉的这声惊呼,冲散了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叶凡尘稍稍冷静后,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悔意。

“即便我和方明月曾有种种纠葛,毕竟是过眼云烟。事到如今,又何必介怀于心呢?早在两年前,我就和她划清了界限,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爱和谁好,与我何干?为这种事咄咄相逼,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轻轻叹了口气,叶凡尘收回影剑,耳畔一直回荡的琴音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一想到与弹琴女子失之交臂,叶凡尘心中一阵恼火,但此时此刻再发作,也没有任何意义。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叶凡尘不愿再生事端,正打算借这个机会悄然离去。

不料目光落在江玉身旁的一块残碑上,眼睛不由自主瞪大了。

因骸龙暴走,地面塌陷而浮现出的石碑,从中间断裂成两半,上面粘满了尘土。却隐约能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拈花而笑,在老者身边模糊的古字,虽然难以辨认,却分明是:大荒。

“不可能!如果这老者是荒山老祖的话,那童子像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