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监护仪上笔直的线条和刺耳的警报声出现,好几名护士急忙围了过来,大声喊道,“医生,医生!病人不行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恨你,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楚南哽咽着将头紧贴在病床前,泪如雨下。

看着自己母亲周海兰失去了生机,他心如刀绞,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软倒在床边。

四周哭声一片,许家人也悲恸不已,谁也没想到,临近过年时节,周海兰说没就没了,这让整个家庭都不亚于来了场大地震。

“让让,让让!”两名主治医生连忙走了进来,看了看周海兰涣散的瞳孔,伸手摸了摸鼻子处已经停滞的呼吸后,摇了摇头,朝着悲痛莫名的众人深深叹了口气道,“节哀顺变,请准备后事吧……”

周海兰走了,她这一生平淡无奇,好不容易含辛茹苦的把两个儿子拉扯成人,好不容易到了享福的年纪,却匆匆的离开了人世。

楚南捏紧双眼,哭红的双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浓浓恨意!他望着闭上双眼,安静离开人士的周海兰,咬牙切齿道,“妈,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陷入危险,才不想让我报仇。可是此仇不报,我还配当您儿子吗?我楚南对天发誓,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让他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砰!!”楚南一拳狠狠砸在地面上,杀气腾腾的样子,就连旁边的刘志川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

“楚南,节哀顺变,你千万要冷静,不要干傻事。”刘志川急忙劝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准备你母亲的后事,让她风风光光平平安安的离开,不要让她走都走的不安心,知道吗?”

楚南神色恢复了些,渐渐冷静下来。他朝着刘志川看了眼点了点头,朝着哭泣不已的许家人道,“大家准备下,妈的后事就靠我们了,她生前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死后一定要让她风风光光的走!”

许绍洋抹着眼泪出声道,“楚南,你妈在世时我对她不好啊……本想老了好好补偿给她的,可谁知道……嗨!你说的对,要让你妈风风光光的走,许家人随你指使调动,一切都由你做主。”

楚南点了点头,这时刘志川朝他低声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市民政局的有关同志,让他找殡仪馆馆长和你联系,告诉你相关办理后事的流程。”

对于母亲的突然死亡,老许家和他都是措手不及的,自然对流程并不熟悉,能够仔细了解下固然应该。

刘志川电话打完后,两分钟内楚南便接到了殡仪馆馆长的电话,详细告诉了他安排后事的流程,以及安排殡仪馆工作人员前来殓尸的情况。

挂断电话,楚南朝着许冬道,“大哥,你是家里的老大,什么事都得由你主持,你负责报丧,母亲家农村里的亲戚,街坊邻居熟悉的都通报通报。”

说完,他又朝许洁道,“二姐,家里就你一个女人,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小殓,就由你帮妈妈净净身子,一会殡仪馆的人来的时候,帮着一起穿下寿衣。”

许冬和许洁听到这里纷纷点头,对于楚南的安排没有任何不满。

毕竟周海兰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可也是这么多年拉扯他们长大的养母,怎么会没感情呢?而且楚南如今发达,他们早就对其马首是瞻,就算没感情也得表现的出有感情不是?

“哥,我呢?我干什么?”一旁的许原见楚南没嘱咐他做事,不由急道,“我也得为我妈做点什么啊!”

“许原,头天晚上按照千湖市的习俗,是要接魂,摆白事宴席的,你就负责这块吧,让来悼念的亲戚朋友吃好喝好,然后帮忙守夜。”

楚南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看这白事宴席还是摆在钢厂以前的老房子好,那里胡同大,摆的桌数多。不要怕花钱,一定要请最好的和尚,吃最好的饭菜。”

“好,我知道了。”许原擦了擦泪水,默默注视了下母亲的遗体,转身离开了病房。

大概十分钟后,殡仪馆的敛尸员到来,许洁接过带来的寿衣,将母亲周海兰穿上并清洁身体之后,装进了装尸袋内,拉上拉链。

殓尸员将周海兰的尸体运到了殡仪馆,楚南则带着许家人回到了钢铁厂职工小区,在老家楼下找人装起了灵堂。

唐原带着一帮队员主动干起了采购的活,把办白事的一切需求品都购买而来,灵堂很快组建起来,很多街坊邻居纷纷前来祭拜。

看着灵堂前高高挂着的母亲遗像,楚南心里像丢了魂一般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原本还活生生的母亲就这样走了,他根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原本以为自己能冷静下来,可是脑海里一出现母亲的身影,心就像针扎般的疼痛……

白事宴席请来了千湖市最有名的法天寺高僧念经超度,木鱼敲击声,诵经声远远传出,回荡在这狭窄脏乱的胡同中,就仿佛像在回顾周海兰的一生。

在弄堂里,摆了十桌酒菜,许原直接请了小区对面餐馆的厨师动手,很快街坊邻居来祭拜后便入席吃起来。

这样的习俗是东南省的规矩,每家每户有人离世都必须要办的宴席,而且要连摆三天。

楚南颓废的坐在灵堂旁,沉默寡言在想念着母亲,眼圈时不时红起,泪水便不争气的留下来。

“楚南……”一声悦耳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楚南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当他看清叫他的漂亮女人正是米兰时,才稍稍有些清醒,神色颓废道,“米兰,你来了。”

“嗯,我前面才听说这事,就和我爸赶过来了。”米兰担心的看着失魂落魄般的楚南,小声安慰道,“节哀顺变,别把身体搞垮了,伯母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上天堂的。你要是不振作起来,伯母也不会开心离去的。”

楚南勉强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嗯,那我去祭拜下伯母,再来陪你。”米兰拉着刚要说话的父亲米修文,便走到灵堂前,深深鞠躬拜了三拜后,她就让父亲先去参加宴席,自己则主动陪着楚南一起坐在灵堂边。

今天的她特意穿了件黑色的羽绒连衣裙,也没有化妆,看起来很朴素却依旧明艳动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楚南的媳妇,一起陪坐在旁。

“米兰,你不用陪我,我没事。”楚南知道米兰是担心他,不由勉强笑道,“一会你陪你爸米师傅吃了宴席就走吧,我还要去殡仪馆守夜。”

“我陪你一起。”米兰目光坚定,俏脸有些绯红道,“我也愿意为伯母守夜。”

楚南刚要开口婉拒,却不料灵堂门口传来一阵哭声,只见两三个农民打扮的人冲了过来,哭着便来到灵堂前。

为首的老妇人老泪纵横,扑倒在灵堂前便哭着大声道,“妞儿啊,妞儿!你怎么去的这么早……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早就说过你肯定要出事,没想到你真出事了啊……你也好狠心,和你妈我怄气一怄就是二十多年,硬是到死,也没再见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