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小花就像是一簇簇小火苗,木槿感觉自己血液都要被烧的沸腾起来,整只手就像是放在火上烤,灼烧的痛楚,小火苗舔舐着她的肌肤,却又没留下任何痕迹。

木槿将手放到冰冷的石板上,当再把手抬起来的时候,石板上留下黑色的痕迹,木槿失控的笑了起来,她居然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会发热的怪物。

她手所碰触到的地方,都会留下烧过的痕迹。北澹寒城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轻声道,“槿儿,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救你的”

木槿扬起哪只烧的红肿的手,举到北澹寒城的面前,“你看,这还是手吗?我已经变成了怪物,已经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就放了我吧”

“难道你以为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北澹寒城难以置信这话是从木槿嘴里说出来的,她居然说他在利用她,这是讲给他的笑话吗?

木槿已经无力跟她辩驳了,她为他都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值得去深究的事情。

北澹寒城抓着她的肩膀,强迫着木槿看着他。

“你说我一直都在利用你,那你就告诉我,我到底利用了你什么?”他的语气很重,本来就难受的木槿,眼泪“吧嗒”的掉在了地上。

无声中的一声巨响,木槿抬起头,凄凉的笑道,“当初你借着我对你的信任,从我手上抢走北澹宫,难打这不是事实?”

“你去北郡的时候,为什么在北郡王府纵火,烧死那些无辜百姓的时候,你的心就没有一点点的负罪感吗?”

北澹寒城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诧,然而木槿却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男人,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拖延时间,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槿儿,事情不是、、”

木槿挥开他的手,继续冲他吼道,“假木槿出现的时候,你疼她、宠她,我没意见,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花姑,把她送去杂营库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冲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为什么?”木槿最后这个为什么,几乎是竭力嘶地的喊出来的。

“如果说,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你相信吗?”北澹寒城看着木槿的眼睛,很平淡的说道,木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没有做过这些事,她信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现在,你大可取了我的性命”

北澹寒城抓着木槿那只灼烧的手,手掌慢慢的靠向他心脏的位置,木槿感受到他心在跳动,北澹寒城心口上的灼烧,越烧越旺。

木槿甩开他的钳制,低呵了一声,“你疯了吗?”他心房处一个手掌的印迹,皮肉的焦味,让木槿都觉得荒唐,她刚才是在做什么!

“槿儿现在信我了么?”北澹寒城朝她紧靠了一步,大有你不相信,咱们就继续的架势,木槿白了他一眼,明明要疯的是她,怎么他比她疯的还严重。

木槿紧紧的抱着另一只胳膊,好像是生怕北澹寒城又做混事。

“槿儿,你生气了吗?”

“没有”木槿嘴里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却想的是,她费那么大的劲救他,他就是这样来回报她的?她这代价有点亏。

“把手拿过来让我看看”北澹寒城看着木槿这样,很心疼。木槿委屈的瞥了他一眼,才慢吞吞的将手伸到他跟前。

北澹寒城二话没说,就要上手去抓,木槿迅速的缩了回去,尖声道,“你做什么,你的手不想要了吗?”他被她突入而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最后居然唇角上扬,笑眯眯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木槿白了他一眼,厚颜无耻,谁在关心他,她飞快的别开脸去,脸上浮现出霞彩,北澹寒城也不戳破,只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说明,槿儿是信任他的。

不过木槿好像不太愿意让她碰触她的手,可是他不看一下,他实在放心不下。

“刚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你的手都没有事,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如果他不能碰的话,那他也只能问。

木槿的胳膊烧灼的厉害,她额头上渗透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北澹寒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桃红色的光晕,身体被不断的运输真气。

她没有真气,那他体内的真气是哪里来的。

北澹寒城的灵光一现。

手环!

他们掉下来的时候,木槿扬手瞬间,她看到她手腕上的手环,他记得,那是伊允诺送给她的,可是此时,他眼神冷厉的看向木槿那只烧红的胳膊。

手腕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手环的影子。

难道是、、、、、、北澹寒城一把抓起木槿的另一只手,皱眉冷硬的问道,“手环呢?你手上一直带着的手环呢?”他不得不感到惊恐,伊允诺身上本来就有太多的秘密,如果不是木槿,恐怕那时他也制服不了他。

如果那个手环上有什么古怪的话,木槿遭受的这一切,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木槿已经烧的范起了糊涂,结结巴巴的说道,“手环、手环消失了,变成泡影,灭、灭了”她脸颊上绯红,根本就不是小女儿的娇羞。

北澹寒城的手放在她额头上,她在发烧!他咬着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木槿,就是逞强,估计她都不知道依赖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北澹寒城的眼里全是宠溺,根本就没有发现后方的石壁,变得透明,隐隐能看到后面还有一个另外的世界。

北澹寒城看向四周,多了一些烦躁,如果不赶紧把木槿带出来,就这高的温度,非把脑子烧坏不可。他的目光落在头顶上的光球身上。

是否出口就隐藏在上面?

北澹寒城掠身而起,直直的朝火球靠去,可是越靠近,身上的燥热越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融化,他根本就不能上去。

他试了好多次,身上一股浓浓的焦味,甚至发丝都有被烧焦的地方。

“答、滴答、”水珠滴落的声音,寂静之中,突兀的一声,像是生命的力量,小草冲破头顶的巨石,顽强的生命力,震撼人心。

北澹寒城转过头去的时候,木槿趴在地上,身下一滩水渍,她脸上露出舒服的神情,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

而他看到的却是,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块类似“冰块的东西,木槿趴在上面,身上的温度,融化了它们”对面黑漆漆的,却陡然亮起荧光,紧接着越来越亮,恍若一片星海,璀璨闪亮。

嗒、嗒、嗒、、、水珠滴落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带着压迫感,还有,北澹寒城侧耳听了一番,似乎是铁链磨动的声音。

下意识的,北澹寒城将木槿搂在怀里,警惕的看着那片“星空”。

渐渐的,那片朦胧之中,走出一个人来,消瘦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一般,脚下是婴儿手臂粗的铁索,刚才听到的磨动,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破旧,却很干净,似乎有人为他清洗过,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不然不会被关在这,还有人伺候着。

北澹寒城更加确定这里还有其他的出口,他放下木槿,一个闪身,移到那人身边,轻而易举的捏住了他的脖子。

低压的嗓子,威胁道,“告诉我,这里的出口在哪里?不然、、”北澹寒城的言下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可是那人突然笑了。

笑声很凄凉,就笑是厉鬼的凄哭。

“如果我知道出口,你觉得我会被困在这?”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北澹寒城几乎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拨开他的头发。

苍白的一张脸,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木予漓?

不不不、不对,北澹寒城打消了心头的想法,这个人不是木予漓,他们虽然长得一样,可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木予漓嚣张跋扈,行事乖张、挑衅,而眼前这个人气质淡然,除了脸上的凄凉,他给的感觉,是淡薄,是无畏。

从外室投进来的微光,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似乎有些畏惧。

“你是熙景”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北澹寒城看着眼前挺拔的男子,在他脸上停留了三秒,确定自己没加过之后,才问道,“你是谁?”

他的回答无疑是告诉了北澹寒城,外面的那个冒充熙景的木予漓,是假的,真的熙景,不知道被他困了多久。

他在这里被困了五年,一直都会有人来伺候他,给他洗衣、送饭,可是这儿一次,似乎时间隔得有些长了。

而他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不是之前伺候他的人,再然后声音没了,他却看到关着他的冰门,变得越来越薄。

他看到一个女子的轮廓,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她是上天赐给他的吗?

北澹寒城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木槿看,立马挡住了他的视线,冷声道,“如果你知道出去的线索的话,麻烦你告知我一声,我们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而我夫人现在受伤了,所以我必须要出去”

他的所有权,宣布的很明确,北澹寒城也看到熙景垂下的眼睑,就知道他听明白了。

熙景看着地上躺着的木槿,当北澹寒城说夫人的时候,他的心的确被撞了一下,这五年他多么渴望一个人来救他。

等呀等、等呀等,等来的是无边无尽的寂寞和阴冷,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却已为人妇,他真的好冷,好像冲上去抱住她。

但是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眼里浓重警告的意味,他只能淡淡扯出一抹笑容。

“热、好热”木槿难受的呻、吟了一声,身子紧紧的抱住冰块,北澹寒城上前去拉她的时候,她死活都不肯撒手。

这一冷一热,她身子怎么受的了。

北澹寒城二话不说,将身上的外袍撕掉一截袖子,沾水打湿之后,又将水拧干,熙景不解的看着他,他这是在干嘛?

他抱起木槿走向了外边,侧头对熙景说道,“麻烦你好好想想,谢谢”北澹寒城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不肯低头的他,却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给别人说谢谢。

不过熙景不认识他,也就没有被震惊到了的感觉。

北澹寒城抱着木槿走到一个角落里,木槿的头靠在他的腿上,他将打湿的袖子折叠,放在木槿的额头上。

槿儿,你一定要挺住,目光落在她烧红的胳膊上。